「阿佑?」猛然停頓住所有的動作，陌晟源不禁有些身體僵硬著，只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麻木且無力。

被西田佑那麼淺淺一聲稱呼喚得，能失去所有理智，陌晟源竟也一下子不曉得他究竟是該做什麼樣子的反應了。

是不是該笑，擁著他失而復得的阿佑，跟他訴說他離開自己的這些年的苦楚。

還是應該鎮定自若，至少不讓他看去端倪，自己這幾年來過得有多痛苦……

頓時手足無措得像個小孩子，左右前進後退都不曉得該怎麼做事情，陌晟源一下子慌張得，連是緊緊握著的西田佑的雙臂也微微顫抖。

「阿佑，你是不是……」該要怎麼問出口，說些什麼才好呢，一下子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

不禁是內心裡逐漸開始浸潤起絲絲欣喜，又無可奈何自己沒辦法開口多說出什麼，陌晟源眼睫微顫，失語半晌，才是想出他也能夠用自己的實際的動作來表達他的情感。

阿佑沒有忘記他，至少情到深處還是會記得起以前的情話，想得起從前的溫存，陌晟源透過西田佑方才的嚶嚀，生出些能讓他溫柔得連拇指都蜷縮起來的想法。

是不是只要繼續吻他，他就會記得起更多，到最後也願意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呢？

陌晟源愈是想著，深沉若浩瀚星海的眼眸里晶亮起辰光，微微揚起下顎，又是想要把冰涼的薄唇附上男人的唇瓣，「還記得我呢？」

只是尾音輕得，如空氣里漂浮不定的芥子纖塵，到底沒有開口說完整一句話。

也不知道從方才，還是什麼時候起，陰翳著面色的男人身上的氣息逐漸不再凌厲沉抑，甚至變得溫柔輕軟。

只讓離他極近的西田佑清晰地感受到，跟著心口也被狠狠撞擊到三兩下。

不得不承認，對陌晟源確實不能忘懷，西田佑跟他離得越是近，這個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加之清淺的灼熱呼吸就越是讓他心口跳動得慌張。

就如此沉浸在這個男人的溫度里，慰藉那麼長久而生出的相思該會是有多好。

告訴他，自己究竟有多愛他，有多思念得他如狂，讓他知道，以前的離開只是迫不得已。

該會是有多好。

西田佑腦子裡有過那麼一瞬，生出如此不自持的念頭來，想要親近自己跟前的這個男人，想要回到他的身邊。

只是如此不該有的妄想再肆意瘋長，也終於是讓他明白過來，自己的再是沒有可能回到這個男人身邊。

西田佑餘光瞥見包間之內暗沉的環境，細細嗅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的煙草味，一切都與以前不同了。

他，也再回不到以前那個陌晟源身邊了。

藤蔓似的枝條延伸著，越是生長，就越是勒緊得他喘不過起來，越是叫他被枝條上尖利的倒刺戳進心窩之內。

西田佑明明自己清醒過來，卻怔忪著發現，站在他自己跟前的男人似乎因為自己方才的那句喃呢，沉浸到偏差之中，將事情帶得一下子變得難以控制起來。

怎麼就一下子失了言，放鬆了警惕呢。

等到腦子完全清醒過來，嘴唇之上還慘留著些許方才被陌晟源啃噬過後留下的酥麻疼痛之意，西田佑只懊悔自己方才一時說錯話。

對於回憶的美好，西田佑自己也是要承認，他總會要時常去懷緬的，但此一刻瞥見陌晟源跟自己一樣，同樣沉浸在過去，西田佑又忍不住心口針尖扎著一樣疼。

要是當初，當初……

若自己跟他之間沒有發生那些事情，現在也不會跟他生疏到如此地步……

如此深深一想，連得十根指尖都酸疼得厲害，西田佑猛然將又是要逼近的陌晟源推開，接著，開口言道，「陌少，這種程度您可還滿意，能不能把我的女兒……」

面色沉穩著，連眼角撇開的弧度都是微微上翹著，西田佑努力壓抑自己心口驀然炸開的疼痛，只輕輕笑著，裝作毫不在意。

曉得怎麼說話最是能夠一刀戳進心窩子里，西田佑以前就曉得怎麼樣能夠傷害得陌晟源最深，離開他這麼久，他的這種本事只增不減。

所有的動作猛然僵停住在離得西田佑上方不過半寸的距離，陌晟源似乎一下子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所聽到的那些言語，鴉羽般輕盈的長睫也是緊跟著輕顫過幾次。

「阿佑，你說什麼?」

耐心且有好脾氣地緩緩跟西田佑詢問，陌晟源不曉得是開始真沒聽清楚還是只裝聾作啞。

至少面色也跟西田佑一般不改分毫，男人似乎當真是沒有把一句話聽明白，才溫柔地對他出聲詢問。

只是再沒給西田佑任何開口的機會，也沒讓他再有可能把刀子戳進心口，陌晟源自己開口詢問過後，又是動作急切地，猛然堵住西田佑的嘴。

像是害怕西田佑再說出什麼諷刺至極的話，陌晟源動作迅猛著，細碎的吻如疾風驟雨一般，匆匆落在他的唇瓣之上。

想要溫柔以待，但又止不住讓自己的動作里夾著些暴戾，陌晟源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麼樣的狀態。

只感覺到他最開始蜷縮的指尖此時卻是顫動得厲害，陌晟源用蠻力推拒著西田佑，桎梏著他，把他抵在牆角縫縫裡，不讓他有任何可以逃脫的可能。

怎麼可能會是那樣疏離說出來話呢，陌晟源雖裝作不知道，但也剛才這人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楚，曉得其意。

阿佑不過是在告訴他，為了能見到他的女兒，他甚至願意曲意逢迎，昧著心思假裝成以前毫無芥蒂的模樣。

喊他一聲「阿晟」。

呵，當真是疼惜他那小女兒，長得乖乖巧巧的模樣，也真是像極了以前他的性子。

撕咬，啃噬，用牙關狠狠去撞擊，陌晟源腦海里的思緒閃過千萬般，卻無法控制的動作力道愈發大，像是要生生，把西田佑撕碎在此。

糾纏著西田佑的舌尖，陌晟源似乎還能感受得到它上面細細的紋路，不曉得那個跟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有沒有這樣跟他接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