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需要西先生去問問你自己的女兒了。」她的存在就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惹惱，陌晟源語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冷桀且殘厲。

沒正面回答西田佑的問題，卻故意把他引偏。

也是因為不可能會有正確的回答，陌晟源知道，西檸除開本身的存在並沒有惹惱過自己。

甚至他跟這人的重逢也多虧是因為西檸，陌晟源不想他跟西田佑的緣就止在一個西檸所犯錯誤之上，故根本不會回答西田佑需要的細節的提問。

本只是簡單地下來視察，再順便去南城那邊談生意，陌晟源不過是進來之時正好看到有個欲行不軌的男人挾持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在二區東側面鬼鬼祟祟。

也看得見小姑娘的掙扎和那男人面上的厭煩，陌晟源直覺兩個人不可能關係親密，也就在鬼使神差地出手下，陰差陽錯地救下這人的女兒。

一直曉得西二區有人是在背著他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派人查過幾次，抓出一兩個典型。

雖然陌晟源知道這種情況居然並沒有消失，但卻不曉得他手下也會有人愚蠢得，就如此直噹噹地犯到自己手上。

雖說從……他離開後，西二區他早就放權出去，沒有再多管。

但如今正巧碰到這麼個渣滓，又手裡頭那小姑娘雖掙扎卻也沒慌亂得哇哇大哭，讓他不覺得厭煩，陌晟源甚至，都親自下車過去了一趟。

只是剛巧過去，把小姑娘從那東西手裡救出來就聽到她一句「咦，你不是爸爸舊手機里的那個叔叔嗎」。

陌晟源從始至終只記得自己只在一個人的手機里留著照片，也沒有公開過任何自己的任何資料到外界。

一下子就想到小姑娘說的人是誰，陌晟源腦海之中過過那個想法之後，又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便是明明叫自己不要偏信心裡的那股子慾望，卻又還是忍不住讓小姑娘給她所謂的爸爸打過一個電話。

陌晟源也猜自己是魔怔了，非是要去碰那萬分之一可能的存在。

但直到聽到電話里的聲音，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本人才曉得，西檸口裡的爸爸真就是這個人，陌晟源反反覆復思忖過，曉得他確不應該把她算作得罪過自己。

可是不願意承認，也不想讓西田佑自此之後重新淡出自己的生命，陌晟源寧可把西檸說成是得罪自己的，也不要他們之間毫無瓜葛。

至於救下西檸一事沒打算要跟西田佑說，陌晟源到底也是露了怯，不希望西田佑曉得他有一分一毫的失誤。

只是一句話就讓西田佑瞬間臉色變得煞白，陌晟源時刻注意著自己身邊的人的神色變化，看著他這樣，只心裡莫名一陣暢快。

不是非要裝作冷漠，毫不在意的模樣，扮做一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就讓他像是一個上下蹦噠的跳樑小丑一樣來迴轉悠嗎?

現在曉得西檸就是無論如何都被自己強制扣留，也沒辦法說出半句話，這種無奈感受的滋味定是會不好嘗。

也怕是跟自己一樣，心裡苦澀煎熬得極是難受。

不是說在意那女孩，在意那個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嗎，現在她犯在自己手上，進退可都是兩難。

陌晟源看著一下子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的西田佑，只看得見他眼眸里滿是糾結久了，嘴角肆意的邪笑愈發明顯。

只是怕也只有陌晟源自己知道，他的心口，也正跟著西田佑的唇色一般，逐漸變得蒼白。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條件嗎……」沉默又是極長一段時間才吶吶開口，西田佑不知道是想到什麼，才是下定決心說出這些話。

只是也終歸是底氣不足，提出這種反駁陌晟源的話，西田佑一直曉得這人不是好相與的。

便是他接下來提出的條件會愈發艱難，甚至對於常人來說是完全不可能辦到的，但西田佑也不願意輕言開口，答應陌晟源的「一年之約」。

因為他害怕，害怕自己在這個男人身邊徹底忘記自己的初衷，沒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最後落得兩個人具是傷痕。

「有。」一下子就把談判的主動權拿捏在自己手裡，陌晟源想得到某些，忽地淺笑開，逐漸地神色恢復正常，也整個人不再顯得黑暗壓抑。

「現在跟我去法國，登記結婚。」像是優雅平常說出簡單的問候語，陌晟源溫柔淺笑地對著西田佑開口，不復最初始的冰冷，璀璨得如星辰。

那模樣，倒是真真像極他們從前在學校里時候的模樣。

「你不是喜歡法國嗎，我們可以現在出發，行李都不用收拾。」

似乎對於這個新想出來的條件極是滿意，陌晟源說著說著，撥直自己的長腿，整個人放鬆得，整個房間的氣溫也跟著回暖幾度。

他這個模樣，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像戲言。

「西二區北坪有個私人飛機場，你的護照我也能夠……」

「陌少，您別開玩笑了，我們現在不是在說要怎麼才能替西檸那小丫頭跟您道歉嗎？」

男人細細碎碎開始安排各種細節起來，想得深遠了，不禁嘴角漾起的溫柔笑意越發醉人，只是盤算才拋出兩句，就被西田佑打斷。

實在不曉得究竟是自己一直沒能讓陌晟源滿意，還是他自己非要胡攪蠻纏，西田佑擰著眉頭，抬起自己清亮的眼眸去看他，卻是聽到他繼而開口。

「你要是不喜歡法國了，挪威聽說現在正巧能碰到極夜，順道去看看極光也是不錯的。」

「還是說丹麥，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看故事書，安徒生童話不曉得你看過沒有。」

以前也是有這樣跟他這樣商量過這種事情的，西田佑自己本就不是一個注意力太過容易集中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話題一下子撇到在哪結婚之上，西田佑沒辦法打斷陌晟源。

又現在看著面前的男人溫柔如春風地笑著，根本不打算理睬自己，也只好跟著，寥寥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