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也有些磕絆，但卻莫名讓人的心跳也跟著漏了三拍。

陌晟源一下子沒聽真切，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懷裡的人說了什麼，又是胸口澎湃且炙熱的情感一下子涌開，灼得他莫名有些暖暖的。

「阿佑，我忍不住了。」低頭對男生淺淺嘆到，便也不等西田佑任何反應就以唇封上他的唇瓣，陌晟源想，自己或許這輩子，這顆心都要砸在西田佑身上了。

原本的淺嘗輒止到之後愈發滾燙，少年只單純地吻著，牙齒舌尖纏繞，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是誰忘卻停止，在不斷祈求更甚的依偎……

「喏，這個送給你。」直到周圍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朝他們投射過來別樣的眼光的也越來越多，兩個人才停止下動作，各自幹咳著，面上漲得通紅。

倒是這一次先西田佑開口說話，給陌晟源伸手遞過來一枚簡單的深紅色福字娃娃，只是單獨伸出一隻手，讓那小娃娃躺在他的掌心。

另一隻手還捂在自己面上，陌晟源看得出來西田佑極是害羞，卻又不曉得他究竟是在遮掩自己的害羞，還是他剛剛被自己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

「這是什麼?」還從來沒看過這麼丑的東西，不過是個光屁股的娃娃系著一個寫福字的紅肚兜，陌晟源不曉得這人為什麼會送給自己這種新奇的東西。

但是心裡又歡喜這是西田佑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男生捏著其繩頭，把它拿到自己的眼前打量。

是真的不好看，真的很醜，越是看清楚那小娃娃的模樣就越覺得不好看，陌晟源想著自己平時用過的所有的東西，還真不記得自己有哪件是跟這小玩意兒一樣。

紅得庸俗，丑得難看。

「除夕，我自己做給你的。」說多了也害羞，西田佑捂著臉的手還沒拿下來，只聲音瓮聲瓮氣的，卻說話內容讓陌晟源聽著卻是心頭一喜。

雖然下一句就不怎麼動聽了，「我是照著你的樣子做的。」

「可以辟邪。」似乎也曉得自己的手藝也就那個樣子，西田佑見男生眼睛裡面有些嫌棄的情緒在，心口一下子僵硬著梗得難受。

早曉得這東西不好看，但還是忍不住想要送給這人，西田佑只是沒想到他會不領情。

不是說任何人送禮物都會表面上客客氣氣地接受下，不滿意的，背後再扔掉嗎，怎麼這人，跟其他人的做法完全不一樣呢。

「我長成這歪瓜裂棗的模樣?」說話之人微微側臉，似乎是想叫某個人看輕他的人重新嗨好好審視一番。

不得不承認，陌晟源的長相確實能用仙俠小說里「神祗」一次來形容。

西田佑分明看著男生的側臉，知道他是在誘惑，卻還是忍不住，盯著他失神。

猶如玉雕一般精緻的五官,也眉眼的輪廓很深,西田佑曉得，以自己拙劣的手藝，肯定雕刻不出這人的萬分之一好看，但當時還是忍不住動手。

他想，他要送給這人的第一個禮物，得要是能裝得下他所有的心意。

羽毛扇一般濃密的睫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隔他隔得很近，西田佑還在恍惚想事情，左不過一眼瞥見男生的長睫，又垂眸就看到他薄唇微微上挑。

西田佑在那一瞬呼吸停滯下來，壓抑著，也不曉得是太過緊張忘記呼吸，還是他自己本來，就受不得人靠近。

「幹……幹什麼哦？」還沒明白這人為何要突然逼近。

只是驚鴻一瞥就看清，男生狹眸里深邃的光芒清冷,妖孽而斜肆,瞬間便能奪走他所有的注意力，西田佑結結巴巴，到底還是因為這人緊張了。

「我想幹你，阿佑。」只男生低沉磁性的聲音全然落在他的耳邊，西田佑聽得仔細，一個字沒落下，也那些字眼如得熔岩一般灼熱。

燙得他的心口，生生落下四個洞，「阿佑，我好開心，這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第一次親手做東西送給我。」

就差一毫就能把他擁抱進自己的懷裡，陌晟源眉眼清絕，染著葳蕤而生的笑意，彷彿那一刻，全世界都在燃放絢爛的煙花。

那是他們兩個的第一次，除夕之夜沒有回各自的家，而是在陌晟源利用前幾天的時間，依照網上的結構圖搭建的一棟玻璃小花房裡相擁纏綿。

兩個人赤身裸體著，在舊歲，也是新年之際望著對方儘是無限的繾綣。

歲月彷彿在那一刻靜止，又從細縫裡開出花，玻璃房子並非密不透風，但是他們各自的體溫卻滾燙灼熱著，足以耐寒。

如果所有的時間都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散落一地的衣裳，還有就是在最後入眠之時，陌晟源手心裡攥著的那枚福字娃娃能永遠不被忘記……

就好了……

是，你的耐心確實不太好，但卻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卻還都要把所有的，僅有的耐心都給我……

西田佑看著那被手機牽動著在其殼背後撞擊一兩下就發出聲音的塑料小娃娃，眼眸里的情緒略微有些複雜。

阿晟，你這樣，要我該怎麼辦……

西田佑說完便不再開口說話，既留給陌晟源足夠的時間考慮，究竟是要玉碎，還是半年的時間。

也是在給自己最後一次掙扎放縱的機會，到底還是捨不得，眼前這個叫他怎麼樣都放不下的人。

西田佑從來都曉得自己深愛著這個人，但是卻也一點可能性都不留給自己，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曉得「半年之期」究竟是對是錯。

又或者，他所謂的鬆口，不過是給雙方往懸崖邊又往裡推一寸呢？

「半年……」反覆嚼著那兩個仄仄不一的字眼，似乎是在斟酌，只抬手又不自覺給自己點燃一根煙，吸過一口才恍惚惚重新想起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陌晟源抬手又是想要把煙捲掐滅在煙灰缸里，只是剛一抬手就被阻止，男人動嘴幅度小，卻還是讓西田佑一眼看穿他的意圖，「沒關係，我現在偶爾也會抽根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