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要比陌淼行事更加衝動，甚至最終得到的結果更加偏執，陌晟源沒有去想過這些，也此時所有的話都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才能夠講出來的。

「夠了！」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情緒又一瞬間都被陌晟源挑起，陌淼沒有想過要跟他動手。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糾纏起這件事情，陌淼做不到完全的風度，也沒可能，因為陌晟源跟自己的血緣關係就對他放輕手腳。

直接拿起桌子上一方厚重的玻璃飾品狠狠地往陌晟源所站立的地方砸過去，陌淼所有的憤怒在頃刻間爆發，不留一點餘地和情面地，直直把陌晟源的腦袋上砸出一道不小的口子來。

索性也有碎發遮著，書房之內的環境並不透亮，陌淼不知道自己那一下讓陌晟源受到了什麼傷害。

但他只細細看過去，能夠瞥得見男生額側有潺潺的鮮血往下流動，剛巧就是順著他清俊的側臉輪廓剛下流，跌墜到書房鋪著厚重的地毯之上。

惱羞成怒可能就是形容陌淼此時的模樣，陌晟源被砸得暈暈乎乎，看不清楚方向，也視線模糊過幾瞬。

只是稍微視線變得清楚過來，就看見陌淼雙手撐在桌前，彷彿整個人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陌晟源又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感同身受起來。

不曉得陌淼對陌永懷著的情緒究竟是怎麼樣的，陌晟源只以為，他對陌永應該是當做至親來看待。

便是自己當做至親的人突然有一天被人害死了，也或許會遷怒到其他人。

陌晟源不敢保證自己是否真的能夠，在設身處地的時候，跟陌淼想同一件事會是同一個結果，他不知道陌永對於陌淼其實是有多重要。

「二叔。」但至少想得到，如果那個人是西田佑，他也許同樣會毀天滅地讓所有人陪葬都不足惜，陌晟源有一瞬，被陌淼的模樣給牽動，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稍微鬆開了些許。

「你回去吧，這件事情你不要再說了。」陌淼的氣就在那一段時間裡。

發泄過，也看得見陌晟源額頭之上潺潺流淌而下的血流，陌淼心裡同樣浮起一絲不忍，盡量是語氣平緩，把陌晟源趕走，陌淼知道，此時的他更需要的是獨自一個人待著。

何嘗不是沒有因為夢裡看得見陌永死前的模樣而被驚醒，也一次次悲嘆當時自己如果不那麼狂傲，不那麼驕縱，也不會害死他。

陌淼知道，那件事情自己是有錯的。

只是難以面對，發現生命里一小個分叉路都能致使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陌淼更希望，當時的整場事故里沒有自己。

或許沒有他，陌永就會被陌家用些贖金贖回來，陌淼曾不止一次地懊惱過，希望時間能夠倒流。

只是可惜，沒有可能……

「你怎麼受傷了？」西田佑最終還是有依照陌晟源開始的囑咐在跟學長約見之後給他打電話，發定位。

雖然章煅一再強調，他可以把他送回去，也能順道再繼續敘舊，西田佑也始終沒能夠答應下來。

總是能夠感覺得到章煅偶爾看自己的視線太過炙熱，也他偶爾做出的動作太過親昵，西田佑不太喜歡跟其他人走得太近，哪怕這位，是他曾經一起共事過兩年的學長。

便是寧願在咖啡廳坐著等陌晟源，也不想跟章煅走得太近，西田佑知道，學長對他並沒有惡意，甚至很多時候風度翩翩得跟好些女孩子喜歡的紳士一樣。

他不想給他誤解，或者是希望，因為他這一生里，已經用盡一切去愛著唯一的一個人了。

章煅執拗不過西田佑，最終只好決定跟著他一起等，陪著他一邊喝咖啡，一邊聊天。

小咖啡店跟星巴克那種奢侈的黑沉風格不同，而是設計得簡約而輕鬆，西田佑坐得也隨意，正巧章煅願意陪著他等，就也正好跟他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聊天。

陌晟源平時走到哪裡都是容易引起喧嘩和關注的，不單單是他的身材和長相，更是他獨一無二的氣質。

只是這一次，推開小咖啡館的門，撞著「叮鈴鈴」的鈴鐺走進來的陌晟源卻並非是因為長相再引起騷動。

西田佑抬起眼眸朝得走進來的那人看過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他額角快要幹涸的血跡。

陌晟源受傷了，而且還是在額頭這種要害地位。

西田佑看清楚陌晟源的模樣之後，腦子裡就只剩下這兩個簡單的想法，也到底不能夠再講究顧及什麼，男生很快站起身來，迎著陌晟源走過去。

「沒事，受了點傷。」本來是打算要在去見西田佑之前把傷口處理幹凈的。

但是從在陌淼那裡得知真相之後就突然變得恐慌，陌晟源按捺不住心底的慾望，總是想要試探一番西田佑對他有多在乎。

他二叔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不會有人因為一個人的死亡就能夠毫無顧忌地殺害另一個無辜的人。

陌晟源在面對這件事情之時，無論是站在理性，還是感性的角度，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承認二叔所為之事的合理性。

便是害怕西田佑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會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繼續惡化，陌晟源想要用自己的傷勢試探西田佑，也真就這樣做了。

人慣來是這樣，在擁有一件極為珍視的物品的時候，會總是忍不住地想去試探，確定這件物品的真實性。

陌晟源不敢肯定西田佑對自己的情感究竟濃烈到哪一步，也想要以此來填平自己內心的不安。

「怎麼可能沒事，都破開一條口子了。」顧不得四周還有其他的顧客在看，西田佑撩起陌晟源的頭髮，細細去看傷痕。

正巧堵在小咖啡館門口，讓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西田佑沒有思考過他直直拉著陌晟源要檢查究竟會給其他人帶來哪些不便，也根本顧及不到這些。

「阿佑，我們去坐下好不好。」陌晟源抬頭，正巧是瞥見西田佑座位對面的章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