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呢。

元明清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決心放下的人又被命運推著送到自己面前，心裡頭說不出有幾分竊喜。

但至少雖然表面上在關心著唐宋，內心深處卻還是有幾分鬆動，元明清踏著青白色好看的長靴一步步走到唐宋面前，想要伸手將人扶起來。

冬日裡的空氣要比平時不知道冷上幾許，染得地板的溫度也低上好多，元明清看著有些心疼，暗中掐了道訣，以溫柔舒暖的氣流護住唐宋的膝蓋。

跪了應該有許久吧，看著面前的人動作僵硬，喉嚨沙啞得都發不出聲音，元明清眼底浮起一絲顯而易見的心疼。

「我……」抬頭看得見來人，唐宋努力張開嘴，讓聲音儘可能發出來。

「元明清，我……」連續兩次說話，卻根本沒辦法把詞語吐出來，唐宋昨夜哭了一整晚，但卻聲嘶力竭著沒說過幾句完整的話。

現在許是已經忘記要怎麼說話了，唐宋只能用他自己布滿血絲的雙眸，去看元明清。

在他無助的時候，身邊出現的人是元明清，唐宋不可能不動容。

眸光帶著虛弱和閃躲，他除卻動容之外，又想到自己昨天是有義無反顧想要離開這人的。

可現在唯一隻有他一個人站在他面前，不單說著關心，還眼裡透著溫柔，唐宋想，或者這人一直都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可怕可懼。

「你別說話了。」疾步走到唐宋面前，攬著他的腰攙著他站起來，「昨天回來之後有沒有吃東西?」

不過短短一天沒見這人，就覺得他瘦了許多，元明清順著唐宋的腰往上撫了撫，摸到了他背上凸出的骨頭。

唐宋膝蓋很痛，如果撩起衣服應該能看到上面青青紫紫的淤痕，故整個人也沒有多少力氣，少年站起身之後腿脖子上還施加不了力氣。

便整個人倚在元明清身上，唐宋借著力，讓面前和自己貼得很近，將溫度傳到他身上的少年將自己抱了個滿懷。

「嗯。」從回來到現在就匆忙跑了過來，唐宋至今滴米未進，甚至連滴水都沒有沾。

整個人虛弱得，連唇色都泛白，唐宋唇瓣幹裂得起了好幾層皮，有絲絲血跡從其間滲出，「沒有。」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詢問他，唐宋既是委屈，又難受得厲害，嘴唇囁嚅半天才吐出兩三個字，「我一直都在這裡。」

已經算是對元明清付諸全部的信賴了，唐宋心情沉重疲憊，想要好好放鬆一番，不知道什麼時候逐漸變得熟悉的某人的味道讓他感覺到安心。

「我帶你去吃些東西。」哪裡看得了這人這副模樣，元明清不和唐宋商量，想把他打橫抱起往外走，「你先喝些水。」

感覺到唐宋的抗拒也沒多強求，元明清目光在靈堂內逡巡一圈，幾步走過去，取了盛放貢品的桌子上的茶水就要喂進少年的嘴裡。

至少，得讓他的嘴能濕潤些，不會幹燥得太厲害。

「不去吃東西。」乖覺地就著元明清的動作喝下水，唐宋卻是不願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