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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執對孤僻

    主攻,慢熱,多CP。 截取情節(會根據後續發展進行修改) 「君子端方,既名為清,便願你道心常清明。!端清,你看看你今日言行舉止,可有一絲一毫對得起你師尊為你取下的名!」 「端清之名,從來只為『儀俞上端明,上宛唯一弟子的端字,宛宛清河曲的清』之意。」

    【047】心動·浮青02

    小說: 偏執對孤僻 作者:伊承 字數:5071 更新時間:2019-09-22 06:12:32

    【047】聞曲而生未知聲

    葉府。

    謝延庭護著王添衣進入葉府,看著首座的葉父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延庭見過葉伯父,今日小兒曲闌百日酒,特攜內子前來拜見伯父。」

    葉父端起手邊杯子,頷首應下。

    謝延庭又道:「葉伯父,衣衣心善,不論先前緣由,階桐兄總歸是救下了我們夫妻二人;先前衣衣生命垂危,謝家上下忙著照顧衣衣,未能向階桐兄及時道謝;如今諸事畢,便趁吾兒曲闌百日酒這大喜日子前來感謝階桐兄救命之恩,還望葉伯父讓延庭與內人一同向階桐兄當面道謝。」

    葉父瞥了一眼謝延庭身後的楊陶,揮手便將兩塊令牌落在謝延庭手中。

    謝延庭看著手中令牌,拱手行禮道謝,又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添衣,隨即大手合起將令牌緊緊攥在掌中,大步走在前頭。

    葉府極為廣闊,曲折幽靜的路,寂靜生長的嬌花,嘩嘩作響的梧桐,當真不負平湖府地第一世家之名,只是四周過於冷清寂寥,毫無人煙。

    梧桐高大,喜陽遮陰,卻只適合栽種在遼闊天地中,種在園中實在大材小用,也太過束縛。

    一個院落,一棵成熟的梧桐樹,它的茂密枝葉便能完完全全將園中陽光遮住。

    心思各異的眾人或是抬頭望著枝葉扶疏的梧桐樹,或是垂首打量著枝葉間漏出的光、地上成片成片的陰影。

    王添衣停在院外,看著面色不虞的謝延庭,道:「長月,我想和曲闌一起看看階桐哥哥,可以嗎?」話音落,而後似是擔心謝延庭誤解,頓了頓補充道,「長月,階桐哥哥是為救我與闌兒而受傷,且階桐哥哥又與楊哥哥說想見闌兒;今日到了此地,若不帶曲闌去見階桐哥哥,我於心不安。」

    楊陶順口便想要出言嘲諷,但話到嘴邊卻驀然無聲,只用剜了她一眼。

    謝延庭深深看了王添衣一眼,目光觸及她懷中安然入睡的孩子又收回,握著令牌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片刻後,謝延庭收回放在王添衣母子身上的目光,將令牌放在孩子襁褓中,故作淡然笑道:「衣衣帶曲闌去見他舅舅乃天經地義之事,為夫怎會阻攔?」

    王添衣感激地看了謝延庭一眼,「謝謝你理解,長月。」她抱著孩子停在門口有些惴惴不安,深吸一口氣,方才緩緩推開房門。

    走進房中,遠遠望著房中坐在輪椅上低頭撥弄著琵琶的人,王添衣臉色立時變了,眼淚迅速從眼眶跌落,抱著孩子便無聲地哭了起來。

    謝曲闌的面被溫熱的淚水打濕,便倏然睜眼清醒,微張著嘴但卻並未像尋常幼兒一般啼哭,反而睜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

    輪椅上的人似有所感,抬眸望向這邊,便將懷中琵琶放置在案上,推動著輪椅靠近王添衣,遞上一張手帕,故意取笑道:「衣兒都是做娘的人了,在孩子面前怎還這般失態。」

    王添衣不去接葉籬槿手中帕子,只低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葉籬槿,輕輕道:「階桐哥哥,疼嗎?」一邊問著,淚水一邊落著。

    葉籬槿尚來不及答不疼,便見王添衣瞬間毫無儀容地大哭了起來,「哥哥肯定很疼,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哥哥,我錯了,我錯了,哥哥……」

    這一刻,她滿心懊悔,不該負氣獨自離家,以致招惹災禍;如果自己不意氣用事,哥哥也不會因為救自己而變成如今模樣;她悔,她恨,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最終只能變成一聲更比一聲悲愴的哭喊聲。

    葉籬槿看著眼前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女孩哭得如此傷心,心裡漫延開綿綿如江水般的憐惜,他想伸手如往常一般安撫她卻又悄悄收回了手,雙手垂放在膝蓋上,只用一雙專註溫柔的眼凝視著她,聲音帶著溫和靈力緩緩安撫著她的情緒,道:「衣兒莫難過,哥哥所修功法具有修復屬性,不疼的。」

    「階桐哥哥不疼,可是衣兒好疼。」王添衣攥緊胸口衣襟,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看著葉籬槿溫柔而愛憐的目光,突然破涕為笑,將淚一把抹幹凈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靠近葉籬槿,乖巧道:「衣兒知道的,哥哥不疼,衣兒永遠信哥哥。」

    葉籬槿望著眼前這個故作堅強的妹妹心裡泛起一股不知名的難過,愛憐地喚著她的乳名衣衣。

    王添衣彎唇笑應,一雙眼雖是腫著但卻異樣發亮,而後手忙腳亂地將孩子抱給葉籬槿,「階桐哥哥,你看,這是你的小外甥,喚曲闌。」

    葉籬槿雖行動不便,但似乎對抱孩子這件事十分熟練,接過孩子便穩穩抱在懷中。

    謝曲闌從王添衣懷中被抱出的片刻張口便想哭,但在觸及葉籬槿溫柔目光時卻突然安靜下來,小口微張著嘴角流下涎水,葉籬槿見怪不怪地伸出手用帕子輕柔擦拭去。

    謝曲闌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睜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哭也不鬧,乖巧極了。

    葉籬槿眼若暖春之水,溫柔多情,謝曲闌看著,不自覺漸漸沉睡。

    王添衣低頭看著神色一如以往溫和的葉籬槿,目光沉痛哀傷。

    她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這一刻她卻覺得沒必要了,階桐哥哥一如從前,我還需要求證什麼?階桐哥哥,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片刻後,見謝曲闌入睡,葉籬槿便低聲問道:「衣兒,曲闌之名可是你所取的?是何字?」

    王添衣點點頭,揉了揉眼角似是想將眼淚揉盡,低聲道:「『別夢依依到謝家,小廊回合曲闌斜』的曲闌。」

    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

    葉籬槿聞言在心中搖搖頭,看向王添衣柔聲問道:「衣兒可是有不順心之事?」

    王添衣搖頭想說沒有,但話到口邊卻沒能說出口,葉籬槿那還不明白,緩緩道:「衣兒,以曲闌為名,實在不妥;衣兒莫要讓長月因此與你生了嫌隙,聽為兄一句勸,趁孩子尚未入族譜,另取個好名。」

    王添衣輕笑著反駁道:「此詩有延庭有依依,如何不好?階桐哥哥,衣兒取名時,長月亦是贊同的。」

    葉籬槿聞言揉了揉額上發漲的部位,淺笑道:「倒是為兄糊塗了,還望衣兒見諒。」

    「階桐哥哥哪裡的話,哥哥一點都不糊塗,世人都糊塗,哥哥也絕不會。」王添衣搖搖頭,一字一句仿若誓言一般,「無論哥哥變成什麼樣,哥哥永遠都是衣兒心中的大英雄。」

    葉籬槿心中一顫:「衣兒,桐園過於清寒不適嬰兒久呆,既已見過了,便帶孩子回去罷。」他將孩子遞給王添衣,看著她似哀切心疼又似自責懊悔的目光,淡然笑道,「我如今很好,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快活,衣兒既說我是你心中永遠的大英雄,那哥哥也希望衣兒能相信哥哥,畢竟大英雄是絕不會被這點挫折打敗。」

    王添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葉籬槿垂下眸,一副很是疲憊的模樣,「衣兒,回去吧,定要好好修行,莫再次亂了心境。」

    她抱著不知何時又睜開眼的幼兒輕聲應好。

    幼兒躺在襁褓中,好奇地看著面前輪椅上的人,清澈的目光倒映出疲憊不堪的青年。

    葉籬槿似有所感,掀起眼簾回望幼兒,一臉倦色的臉上又突然勾出一抹細微卻明顯的笑,幼兒見狀咯咯笑了起來,朝著葉籬槿揮動著小手。

    王添衣看著葉籬槿溫和的笑,心中有深淺不一的掙扎,一時間又難過又酸澀。

    葉籬槿笑道:「衣兒,走吧,勿讓長月久等了。」

    「階桐哥哥,謝謝你。」王添衣轉身。

    葉籬槿不管王添衣是否能看見自己動作,聞言只是輕輕搖搖頭,推動輪椅靠近案桌,抱回琵琶低頭繼續修補。

    王添衣甫一出邁出房門,幼兒襁褓中的令牌便在瞬間化作一縷靈氣落入身後木門。

    謝延庭急忙迎上來,面色焦急地詢問道:「葉……階桐兄與衣衣說了些什麼?」

    王添衣見狀定定看了看謝延庭,看得謝延庭背後不自覺冒出冷汗。

    良久她才恍然大悟一般,收回目光輕笑道:「延庭,哥哥能與衣兒說些什麼呢?」

    謝延庭一愣,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中不安一般,高聲道:「衣衣,階桐兄如今身上傷勢如何?可需要為夫從家中取些傷藥過來?」

    一旁的楊陶再次出言嘲諷道:「謝少爺的傷藥,哥哥可等不起,畢竟這等的時間都夠王添衣妹妹生四五六七八個孩子了。」

    謝延庭聞言又氣又惱,頓時面紅耳赤,瞪著楊陶,楊陶亦是不躲不避反瞪著他,若不是因為在葉府,想必兩人早已短兵相接。

    「楊哥哥,階桐哥哥因為救我而不良於行,你以為此事該如何解決?」王添衣突然開口,神色正經的過了頭。

    楊陶漫不經心道:「怎麼辦?既然哥哥是為了救你和你腹中孩子而不良於行,那麼便將這個小崽子賠給哥哥唄。」

    王添衣望著楊陶,目光幽深。

    楊陶此時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暗自在心底罵了自己幾句,看著王添衣的目光有些不自在,想要開口解釋。

    王添衣卻順勢道:「既然楊哥哥覺得階桐哥哥不良於行的過錯在我,認為將曲闌過繼於哥哥,照顧哥哥此舉甚好,那麼妹妹我便將曲闌過繼於哥哥。」

    楊陶似乎也未料到王添衣竟會做出如此決定亦是愣了愣,目光落到她懷中安靜乖巧的孩子身上,眼神一凜,唇不自覺緊抿成線。

    良久後,他按耐住心頭激動,徑直將一旁的謝延庭忽略,開口問道:「此言當真?」

    王添衣尚來不及回答,便見謝延庭面上既震驚又憤怒,斬釘截鐵地拒絕道:「當然是假的!衣衣,你為兒子取名曲闌我沒意見,但你要將曲闌過繼於他人我是萬不會答應!」

    王添衣聞言用她依舊紅著的眼淡淡掃了謝延庭一眼,不輕不重地喚了他一聲。

    謝延庭聞言心跳陡然落了一拍,而後狂跳著,結結巴巴回道:「衣,衣衣。」

    「長月,我已決定,」王添衣盯著謝延庭,是肯定而並非商量的語氣,「要將曲闌過繼給階桐哥哥。」

    謝延庭愕然失色,驚道:「不行,絕對不行!曲闌是我們長子,衣衣你有沒有想過我和謝家?」但似是心疼自己妻子他將矛頭轉向楊陶,「楊陶,你是不是故意來挑撥我與衣衣關係的!葉階桐都沒說話,你憑什麼?」

    「長月,這都是我做的決定,你不要怪別人,要怪就怪我。」王添衣壓抑著自己心中不舍與酸澀,陳述道,「如果當初不是我們互相慪氣,我也不會遭遇獸潮;如果我沒有遭遇獸潮,也不會驚動階桐哥哥;如果沒有驚動哥哥,哥哥也不會被罰禁閉,也不會因傷勢過重從而……」話說到此她似乎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眼汪汪地望著謝延庭,「階桐哥哥救了我們,將孩子過繼於他是最好不過了,孩子我們還能再有,長月答應我,好嗎?」

    謝延庭凝視著王添衣滿眼沉痛,試圖讓她改變主意,難忍哀傷地問道:「衣衣,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王添衣懷中幼兒早已睡去,她沉默且固執地望著他。

    可對視良久,敗下陣來的卻還是他自己,他拂袖而去,不掩失望苦澀地道:「好好好!隨你!都隨你!我的衣衣,孩子是你生的,你已下定決心,為夫也難勸,隨你如何處置!」話音落罷他便拂袖而去,面沉如水。

    不知是謝延庭聲音太大或是其他緣故,話音未落便聽王添衣懷中幼兒突然揮舞著小手,啼哭不止。

    王添衣聽到幼兒哭聲,伸手拍了拍幼兒的襁褓輕輕哄著,謝曲闌便開始咯咯笑了起來。

    看他笑的歡,王添衣亦是勾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而後似是意識到什麼,面上剛浮現的笑又驀地消失,神情失落。

    楊陶看著王添衣,眼中既深思又驚訝,異常安靜的站著,並未開口打擾王添衣。

    王添衣平復好自己的情緒,而後似是怕楊陶不信一般,沉聲強調道:「楊哥哥,我王添衣願在此發心魔誓,心甘情願將謝曲闌過繼於階桐哥哥,照顧哥哥一生一世,如違此誓便教我今生修為止步,家破人亡,不得善終!」

    楊陶看著她指尖一閃而過的代表著心魔誓的紅色靈氣,心頭一凜,皺眉道:「以哥哥的性子,怎會坦然接受過繼一事。」話雖如此,但他的神情卻顯而易見的柔和下來,「不過,你既已立心魔誓,我也不說那些假惺惺的話,王……添衣妹妹,幾日後我便找適當時機將這件事告知於哥哥。」

    王添衣面上露出一個縹緲的讓人看不清楚的笑,「多謝。」

    「不,應該是我多謝你,王添衣,對不起,先前是我誤會你了,你與謝延庭並非同一類人,我收回先前那些話,抱歉。」楊陶微微抿了抿唇,面上浮現歉疚。

    「沒關係,沒關係的……」王添衣緩緩搖頭,「孩子是今日就交於你送到哥哥身邊嗎?」

    「我尚沒有那麼沒良心,孩子尚年幼需要母親照養,我暫時不會狠心將他帶離你的身邊,我會先跟哥哥商量,後面再通知你。」

    王添衣點頭示意知曉,朝楊陶露出一個蒼白虛弱的笑,便抱著孩子往來時的路回去。

    「王……添衣,你等等。」楊陶突然叫住了她,王添衣勉強打起精神回頭問道,「楊……哥哥,還有何事?」

    「這個,」楊陶邊說邊靠近王添衣,伸手將一塊玉墜放在幼兒襁褓中,「這是哥哥托我送給他的,千年暖玉,乃哥哥親手用靈力雕刻而成的,給他溫養身體,畢竟他未出生時在獸潮中受了驚,哥哥……」說到此處楊陶又開始皺起眉。

    王添衣愣了愣,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故意打斷他的話,「楊哥哥,衣兒知道了,勞煩楊哥哥替我與曲闌謝謝階桐哥哥。」

    楊陶鬆了一口氣,接著食指與中指一併,一道凌厲的劍氣落入先前玉墜中,他解釋道:「我不懂小孩子需要什麼,先前也沒準備東西,所以我便給他一個承諾;待他長大,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拿這個玉墜來找我,我若力所能及定幫他完成。」

    王添衣聞言眉眼彎了彎,輕聲道:「楊哥哥,我替曲闌先謝過了。」

    楊陶笑了笑,目光不經意間落到幼兒面上,不期然與幼兒清澈的雙瞳對上,一時神色有些複雜,遂又冷淡下來:「你走吧,我還要再陪陪哥哥。」

    王添衣卻突然開口:「楊哥哥,」有些不安地道,「你莫將我發心魔誓的事情告訴階桐哥哥。」

    楊陶看著王添衣,突然覺得似乎有些看不透面前人了,緩緩搖頭:「不會,畢竟我也希望哥哥真心接受,而非妥協於你的心魔誓。」

    「多謝。」王添衣微怔,隨即勉強一笑,而後抱著幼兒再未回頭,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這個栽滿梧桐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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