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一月一次的月考，所有人都要好好對待。你們已經高二了，再過不久，便要升入高三，高三是個分水嶺，它能夠決定你的未來，老師知道你們有的人不會把聯考放在心上，但老師還是想說一句，如果連自己都對不起，又如何能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呢。」

班導站在講台上，望著下面神情懶散的學生，心中有無奈，也有恨鐵不成鋼，可她推了推眼鏡，卻是少見的用了溫和語氣說出這麼一段話。

祁央桌上擺著複習題，嘴裡無意識的咬著筆頭，目光瞥了一眼前桌何凱看漫畫的背影後又落在複習題上。

這段時間為了顧意，他的心情一直起起伏伏，學習也落下了不少，雖然底子本就好，但成績也還是下降了幾個名次，若不是突然想起明天是月考，或許他還在為了顧意的事而煩心。

在紙上寫了幾個草稿後，祁央將習題翻了一頁繼續算題。

昨晚上顧意的反常他還記在心裡，雖然面上不顯，可他卻因為那一夜沒能睡好。

其實祁央很清楚，之前顧意對他的態度就像是對待年紀小的弟弟，雖然很寵，卻總是保持著距離，不過分親密，也不過分疏遠，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顧意還沒對他有多少感情，所以只要他繼續努力，遲早可以拿下顧意。

可昨晚顧意的失態，卻讓祁央多了一分不解。

顧意昨晚是想親他的吧，可為什麼又退了回去？

就好像是理智突然回來了，然後將他強行拉開一樣。

祁央並不知道顧意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是對他有感覺嗎？還是把他當成了誰？

筆尖一頓，墨水洇染了紙張，透出一個黑色的小圓點。

所以說，顧意是把他當成了誰嗎？

祁央有些發愣，眼前的公式突然慢慢扭曲遠去，只剩下空白。

「祁央……」

嗯？

「祁央！」

耳邊一聲大吼，祁央突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中的筆已經被抽走了。

他看看空空的手，又看向面前的何凱，「你鬼吼鬼叫的幹嘛？還有，幹嘛搶我鋼筆？」

何凱皺著眉盯著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著下巴一副深沉樣，「你今天中邪了啊，我叫你半天了發什麼呆呢？」

「你才中邪，筆還我。」祁央沒好氣的瞪他，搶回了筆低頭正要寫字，卻一僵。

恰好何凱幽幽的道，「沒中邪你寫顧意的名字幹嘛，草稿紙都被你寫滿了。」

確實，祁央桌上的草稿紙上除了算題的公式外，密密麻麻全是顧意兩個字。

祁央扶額，耳根通紅。

看來他真的中邪了，中了名為顧意的邪。

隨手撕了那頁稿紙扔到桌里，祁央深吸一口氣繼續做習題。

何凱一屁股坐到祁央桌上，一條腿搭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手中轉著本書，「唉，大帥哥，明天最後一次月考，考完沒多久暑假就要來了，你準備好了沒啊？」

祁央頭也沒抬，「準備什麼？」

何凱雙手往桌上一撐，正好壓住祁央的習題冊，「當然是暑假啊！高二最後一個暑假啊！還有告白啊！對顧老師的告白！難不成你想就這麼一直搞暗戀啊。」

祁央手一頓，幹脆把筆一放，嘆了口氣道，「我能怎麼辦，我也很想知道。」

何凱見他這樣有些不解了，「呦，咋了這是，懷疑人生了？不知道怎麼辦就去告白唄，是男人就別慫！」

祁央靠著後面的桌子，望著天花板發獃，「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

如果是昨天之前他或許真的會考慮去告白算了，可昨晚見過顧意的失態之後，他卻突然有了些不確定。

顧意心裡是不是有人了？他昨晚的動作是想親他還是把他當成了誰？

他不知道，也沒有膽子去問，甚至今天都沒敢正眼看過顧意。

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害羞。

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膽小了？祁央無奈的笑。

何凱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實際上心細如髮，他注意到祁央的不對勁，想了想，湊到他身邊輕聲問道，「昨天晚上你們兩個發生什麼了？」

祁央一怔，抿抿嘴角沒說話。

何凱這便明白。

昨天晚上他們走後這兩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今天祁央才整個人都心不在焉的。

要是發生的是好事，恐怕祁央不會是這個樣子，那看來是不太好的事了。

挑了挑眉，何凱卻沒再追問，耳邊鈴聲響起，他拍了拍祁央的肩膀，便回了座位上。

祁央撐著下頜看向窗外，從他這個視線看去，剛好能看到操場。

臨近中午的陽光很充足，暖洋洋的透過繁茂的樹枝丫打在地上，幹燥的形成斑駁的線條，偶爾停下一兩隻灰色的鳥雀，有人過來就撲棱著翅膀飛遠。

操場上有其他班級在上體育課，三三兩兩的組隊打籃球，頂著大太陽在操場上揮汗如雨，一進球，歡呼聲就傳了過來，弄得祁央都有些心癢。

想想他也個把星期沒碰籃球了，到是挺想的。

早上的課一晃而過，午休時間一到，其他人都一刻不停的沖向了食堂，只有祁央依舊慢悠悠的跟在大部隊後面，一點不著急，反正何凱他們會幫他佔位打飯的。

祁央打了個哈欠，晃到食堂的時候，江潮先看見了他，站起來用他那大嗓門喊著祁央的名字，還特別蠢萌的揮著手。

「老祁老祁！這邊！」

祁央捂臉，嘆了口氣還是從人群中擠了過去。

一坐下，江潮就一把攬過他肩膀，賊兮兮的說，「老祁，今天你運氣不錯啊，我剛打飯的時候看到顧老師也在唉。」

祁央一愣，下意識轉頭看了看，江潮三人頓時賊笑不已，江潮更是一巴掌拍在祁央背上，「你小子真是入了魔了，一提顧意你就來勁兒了。」

「屁話。趕緊吃你的飯吧。」祁央翻了個白眼，從他餐盤裡夾起一個排骨塞進他嘴裡。

江潮咬著排骨唔唔的表示不滿，祁央懶得搭理。

趙傑吃東西不像他的表面那般斯文，反而風捲殘雲的，一頓飽餐之後，白皙的娃娃臉上沾了不少醬汁和飯粒。

「明天的月考你們準備得怎麼樣了？反正我是順其自然了。」

何凱看不過去，拿紙粗暴的給他擦了臉，才道，「能準備啥，還不就那樣，我們四個裡除了老江和老祁，沒有什麼好複習的。」

是的，別看江潮又單純又單蠢，但他的成績卻很好，年級排名前十的。

祁央更不用說了，年級排名回回第三，還是沒有全部發揮出來的那種。

所以何凱和趙傑反而是四人中成績最差的，百名之外是他們常有的事。

「管他的，反正沒多久就要期末了，然後暑假就要來了，到時候可以好好玩玩。對了，要不我們去泡溫泉吧，我有個親戚在山上新開了一座溫泉館，環境不錯，一起去唄。」何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