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好奇怪。」

公子糾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向他這樣的牛飲，惹得身邊的男人甚為鄙夷的搖了搖頭，大呼浪費。

公子糾毫不介意的回瞪了他一眼。

在這戰亂不定的時代，約兩三個好友，小酌幾杯，真是忙中偷閑，苦中作樂般的自我麻醉。

當然，如果只是小酌的話！

「喝——喝——咯……」

坐在對面的好友，明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耳邊迴響著夜上海的陳詞濫調，只是在這元旦之夜，聽起來卻格外動聽。

「遊戲嘛，說說看吧，有想要回去的某一時間嗎？」

「那麼不如你先說。」

公子糾從來是個不肯自己先吃虧的人。好友連稱很不滿的嗤了一聲，隨即，似乎是真的在認真思考答案一般的，沉默了下來。

如果說，想要回去的時間……

承安寺內，槐花樹下。

是誰在咿咿呀呀的吟唱著那些自己聽不懂的戲文：這般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向來玩世不恭的好友臉上，凝結出沉重表情，公子糾皺了皺眉頭，不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不能過問，也有不能回想的過去。

「你呢？」

連稱不甘心的繼續追問公子糾。

「沒有。」

沒有絲毫猶豫，公子糾斬釘截鐵的回答了。

「呵……」

換來了連稱一聲冷笑。

「還真是個殘酷的人。」

將重新斟上的紅酒一飲而盡，只聽連稱繼續說道：「我以為，你至少想要回到召忽臨死之前。或者回到，你負於小白之時。」

「有意義嗎？」

公子糾冷靜的反問道：「回到過去就可以改寫歷史了嗎？不過只是再一次重複悲劇罷了。」

「……」

如果回到過去，自己就真的可以和召忽重新來過嗎？如果回到過去，那自己這不停戰鬥，永不停歇而走過來的兩千年，又算什麼？！

又有，什麼意義？

微醺的雙眸中，浮現出一個男人苦澀的側臉。

回到過去，高傾……又算什麼？

敵人嗎？

還是仇人？

如果可以，你願意回到什麼時候？

酩酊大醉的召謹傻乎乎的笑著，偶爾咋呼兩聲，惹得周遭的舞女酒客紛紛側目。

「這個笨蛋！」

連稱假裝根本不認識這隻醉漢的，獨自起身，去尋覓今夜的良伴去了。

豐乳肥臀的是他的最愛，不過最近也流行高貴冷艷的了。

「我…我想……咯——」

我想回到，和漸離舉觴對飲之時……

說不出的願望，在濃重的酒精中，被掩去。

召謹已經醉透了，連稱也去了舞池。只留公子糾一人，紅酒，再次飲盡。

對著窗外的落雪，北方。

不知道妹妹叔姬，和他，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