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了盤子和蛋糕出去，在眾人的祝福聲和期盼的眼神之下，顧山南切了蛋糕。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濃厚的家庭氛圍了。一下子，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不得不說，沈家是他見過的最注意氛圍和儀式感的家庭。不管是什麼節日，又或者是特別的，重要的日子，只要這一家人聚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一頓飯，都會讓人覺得心暖又福祉。

這是難得的。在一百個家庭之中，大概只會出現一家像他們這樣氣氛永遠溫馨又時時刻刻充滿儀式感的家庭。

早在十年前，顧山南也曾是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和沈家姐弟幾乎同吃同玩同學。可是後來，卻是漸行漸遠了。

所以，再度重遇顧山南始終小心翼翼，試圖再次融入沈家。所有人都很樂意他的歸來，除了瀋水北。

她抱著那隻間花色的大貓站在眾人之後，面無表情地盯著顧山南那張俊美的臉，眼眸之中似乎盛著怒，盛著不耐。

在這猶如十年前一樣的歡聲笑語之中，她覺得自己佯裝不下去了。

–

「北北，可以談一談麼？」

今晚的慶生給了顧山南很美好的回憶。他禮貌地向陳女士等人一一道謝。在離開的時候，他忽然轉身，一雙深色的眼眸凝視一旁的瀋水北，語氣輕而柔緩的提出要求。

望著對方似有萬千情緒翻滾不止的眼眸，瀋水北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大寶，勒得大寶委屈地叫了一聲，爾後掙開逃走。

注意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瀋水北沉默片刻，最終聽見自己輕聲應答了一聲：好。

又一次並肩而行。

顧山南看起來有很多話要說。

「前天晚上……很抱歉，是我話說得重了些。」

顧山南突如其來的道歉倒是讓瀋水北覺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仔細得回憶了一下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覺得對方說的應該是對那句「你不擅長說謊」的道歉。

瀋水北搖搖頭，「這沒什麼，我沒放在心上。」

「不，你有。」

男人雖然是在笑著，但是語氣聽上去固執又肯定，似乎早就看穿瀋水北內心的污濁。這讓她很不自在。剛想開口反駁，可是一對上對方那樣清澈的深褐色眼眸時，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就像男人說的那樣，瀋水北的確放在心上了。

「好吧。的確是這樣。」她猶如破罐子破摔一般，直接承認。而既然都已經打算好好談一談了，那不如直接把話說開。

於是，瀋水北凝視男人，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覺得匪夷所思。顧山南，你這是在懷舊麼？因為懷念十年前的一切，所以在努力的還原過去？但你這樣做難道不覺得很勉強麼？顧山南，如果覺得勉強的話，你是可以拒絕的。我媽她只是將你錯當成十年前那個小小少年而已。你大可以直接跟她說明白。」

瀋水北就像是被突然激怒的獅子，任性又狂怒，獨自演繹出一場名為矯情的質問戲碼。其實她比誰都清楚自己這是在無理取鬧。

顧山南看著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深褐色眼眸之中不復清明，似乎碎了一片空白色，灑在瞳仁中，顯得落寞而蒼涼。

看不出對方的情緒如何，但瀋水北可以確定，這一刻，這個男人的心裡肯定會想些什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