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我從來都不覺得勉強。」

許久之後，顧山南開口了。他的聲音放得很輕。語氣似有無奈。而這一切大概都是源於瀋水北的偏見。

而瀋水北只是盯他片刻，不說話了。

最終，顧山南低垂著眸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內心彷彿失望極了，又好像是傷心透了。他緩緩說道，「北北，你大可不必這麼拐彎抹角。如果你覺得是我打擾到你們生活……真的很抱歉，我並不是故意的。」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了一句，「我會和阿姨說清楚的。就保持普通的鄰里關係。」

語氣疏離，像是故意劃分界限一樣。又上演了一場不歡而散。

然而這一刻，瀋水北心底有個聲音在吶喊：不是這樣的！

她大概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結果。所以在顧山南說出那樣一番話的時候，她的內心就好像是後悔了一樣——不肯罷手，偏偏又不願承認自己的善變和任性。

說實話，瀋水北瞧不起這樣的自己——太過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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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顧山南自己說的那樣，他大概真的和陳女士說清楚了。所以在接下來一連幾天，他都未曾出現在沈家任何一個人的面前過。

對於顧山南的突然不聯繫，陳女士顯得興緻缺缺。她似乎已經把對方當成沈家中的一員，幾乎每頓飯都得念叨一句「山南那孩子怎麼不來咱們家說吃飯了呢？」

又或是「那孩子，別是又因為工作太投入而忘記吃飯了」，「身體很重要的，不能亂糟蹋」之類的話。弄得瀋水北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壞人一樣，畢竟是她逼著顧山南離開自己家的。

有的時候，聽著聽著就覺得煩了。瀋水北便忍不住回了陳女士一句，「媽，您為什麼總是惦記著顧山南啊。您老是提起他，弄得我煩躁得很誒。」

陳女士一聽這話，顯得十分吃驚。她用一種驚訝又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自家女兒，驚嘆般地說道，「北北，你這是嫌媽媽煩麼？」

這個誤會大了。瀋水北連忙解釋，「不，不是……媽咪，我只是覺得顧山南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哪有時間總來咱們家。」

陳女士聽著，卻不以為然，「那你就是嫌山南煩了唄。」

瀋水北閉嘴不說話了，省得越說越錯。

陳女士見她沉默，便誤認為如此。尤其是看著自家女兒面無表情的側臉，陳女士愣了幾秒，同時心中咯噔一聲響，「閨女啊，你跟山南那孩子是不是吵架了？」

「啊？」瀋水北一臉懵地看向陳女士，一時間有些摸不透她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就你現在這表情，簡直像極了你倆小時候吵架賭氣時候的樣子。」說著，陳女士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看到你們感情依舊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聽著陳女士的自說自話，瀋水北簡直哭笑不得，「不是，媽咪，你是從哪兒看出來我和顧山南感情很好的？從回來到現在，我和他見面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清楚，說過的話連十句都沒有，哪裡來的『感情很好』的結論？」

誰知陳女士就跟沒聽見似的，只笑眯眯道，「我還不清楚嘛，你倆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時候，只要一跟山南那孩子賭氣，你准就是這個表情。還說什麼都不聽，一心覺得自己沒錯。但是閨女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都是大人了，別老跟山南耍性子。有話好好說開就行。」

瀋水北這麼一聽，心裡頓時覺得鬱悶極了，偏偏還不能反駁什麼。

而陳女士還在一旁嘮叨著說要她和顧山南好好談一談，別總把事情憋在心裡。殊不知，這兩人正是因為前幾天所謂的「好好談一談」，才釀成了今日不冷不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