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

語氣柔和婉轉，如同冬日暖陽，一瞬間照亮白雪皚皚。或許是想起這個男人從年少起就對自己的關懷和情誼，又或許是此刻的他不如成年後的強勢和陌生，瀋水北的腦海里不斷回蕩著蒙奇跟自己講述的每一件事情——

「我和顧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所以，還是挺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他不善言辭，有的時候顯得過分沉悶，但唯獨談論起你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柔和。」

「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們倆是異國戀的情侶。不過，顧從來都沒有明確給出答案——不管是肯定還是否定。」

「我很早就想見見你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女生能讓顧如此傾心。」

「但單看你現在的表情……難道你們果真不是戀人關係？」

蒙奇的發問猶如迴旋遊動的魚在腦子裡反覆暢遊，像是提醒，也是強調。

只是，恐怕瀋水北也無法回答任何問題。也是因為懂得，所以瀋水北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排斥。她抬眸凝望眼前的男人，眼中全是淺淺的笑意。

「小」顧山南也笑了。這個男人的笑容永遠都如此耀眼而具有感染力，令人心生悸動。

「北北，我可以抱抱你麼？」

他認真而剋制，即便雙手已經微微張開，呈現擁抱的姿勢，但他仍願意等待瀋水北的回應。雖然酒精弄得他思維遲緩，但並不妨礙他自我安慰：如果依舊被拒絕的話，會傷心，但是並不會勉強。

瀋水北看他，一時之間分不太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清醒了，還是仍然迷糊。她微微垂眸片刻，最終輕聲細語一個字，「好。」

顧山南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依稀有點年少時候自信張揚的模樣，他一步上前，輕輕地抱住瀋水北，並將頭擱置在對方的肩膀上。

擁抱並不是第一次。但是成年後的擁抱卻是從來沒有過。

顧山南的懷抱溫暖而充滿安全感。瀋水北幾乎即刻沉淪。

「北北……」他呢喃。語氣低啞而眷戀。

「嗯，我在。」

瀋水北淡淡回應的同時，身子卻是敏感又不安地掙扎了一下。大概是男人說話時吹出熱氣，猶如絲絲密密的電流瞬間麻過她全身。

「北北。」他又喊。

「我在啊。」瀋水北耐心回應。

「北北……」

「我在。」

「北北。」

「怎麼了？」

「北北……」漸漸地，男人的聲音彷彿染上哭腔，他聲音低緩又委屈地問道，「為什麼我不可以？」

瀋水北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她便明白對方這話的意思了。但她沒有即刻回應。而時時等不到回覆的顧山南一點一點，再次陷入絕望。

「為什麼我不可以……」

他不甘又生氣。手上抱著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些。

瀋水北只沉默了不過數秒，忽然，她輕輕地笑了聲，「傻瓜。」

顧山南聽了，認真反駁道，「我不傻。」

瀋水北接著笑，「怎麼不傻。不傻的話怎麼會幾次三番回來卻從來都不露面？如果不傻的話，既然準備禮物，那就要好好送到人家手中才是……大傻瓜，大傻子，你啊，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大笨蛋！」

瀋水北說得極其認真，顧山南卻只打算髮出最傲嬌的單音字。

「哼！」

瀋水北被他逗笑了。隨後，她從男人懷裡微微掙開，伸出手來捧住對方的臉，與他對視，「我從來都沒有做好要接受另外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準備。我也從來都不信你真的懂得什麼是愛，或許你只是依戀過去的我們，又或者，你對我確實有那麼一些無法忽視的感情。說實話，我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來著……」

「但是，你說得對。顧山南，如果我需要一個伴侶，那你必定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笑顏如花，眼眸之中是不加掩飾的愛戀，「我不打算否認，也不打算拒絕。顧山南……我們結婚吧。」

男人呼吸頓時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