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孟家老爺子沒出來，接待他的是孟敬文，林洵澈估摸著那老頭子也沒把自己這個小輩放在眼裡，倒是正好方便了他查事情。

林洵澈打量著孟家的大堂，典型的復古裝修，待客的地方仿照古代的議事堂，在正對著門的地方擺了把木椅子，隔著大概一米遠的距離，左右整整齊齊地擺著兩排椅子。

醫藥世家，規矩一直是出了名的多，孟家老爺子學的是中醫，本人更是格外看重這些規矩。

是以哪怕老爺子貓在屋子裡頭不出來，孟敬文也沒跑到主位上去坐著，而是在左側第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算是坐了『主位』。

林洵澈是來查事的又不是來明著砸場子的，是以循著坐在了他對面的後一把椅子上。

「這次來，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向孟少請教一二。」林洵澈沒有兜圈子的耐心，開門見山的說了自己的目的。

孟敬文一愣，似乎挺訝異地看他「我沒有代替祖父答話的資格。」

「我也說了，我是來找你的。」

林洵澈對著給他端茶的保姆伸了伸手，後者會意地把茶放到了他旁邊的小茶幾上。

孟敬文隔著一段距離看著他拒絕了那杯茶，沒吭聲。

「你知道孟桀這個人嗎？」

「什麼？」疑問的語氣，孟敬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顯然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林洵澈沒什麼表情地垂眸去看自己的指甲尖「孟桀，你弟弟。」

「林少說笑，我是獨生子。」

「哦。」林洵澈敷衍地應了一聲，接著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上次我來還是差不多十年前了，許久不見，孟老家主身子骨可還硬朗？」

「托福，爺爺身體很好。」

孟敬文把對老家主的稱呼換成了『爺爺』，聽起來突兀的親近了許多，起碼落在林洵澈耳朵里是突兀了不少。

他是個看起來非常溫和的人，諸多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型，謙謙君子，溫文爾雅，和林洵澈說話的時候也極為有禮。

很無害，林洵澈沒什麼情緒波動地盯著自己的指甲尖，給孟敬文下了個表層定義，定義下完後就更專註了，彷彿只要盯著，他的指甲尖兒上就會長出一朵花來。

跟林洵澈談好半天之後，孟敬文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皺了皺眉頭，他覺得林洵澈這狀態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無禮至極。

突然找上門來，坐在這裡東拉西扯一堆，說話沒有邏輯，一分鐘換個話題，搞的一群人都跟他在這裡耗著。

這場沒有絲毫營養談話大概持續了四十分鐘，孟敬文坐不住了，他看了眼擺在角落裡的掛鐘，中午了。

良好的教養讓他強忍著聽完了林洵澈正在說的廢話，然後就在林洵澈閉嘴的下一刻，他阻止了這人繼續發言「中午了，林少不介意的話我讓廚房做些菜我們邊吃邊聊。」

林洵澈抬了抬眼皮，漠然道「可以，客隨主便。」

一句客隨主便讓孟敬文抓狂，這人坐在這裡東拉西扯就讓他感覺十分『不便』。

那個王姓的管家去通知廚房了，林洵澈又跟他扯了幾句廢話，扯著扯著又拐回了最初那個問題「你知道孟桀這個人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抬起了頭，定定地看著孟敬文，那一瞬間他看見孟敬文臉上的表情是近乎扭曲的驚愕。

等孟敬文意識到不妥再去看林洵澈的時候，這人已經再次低下了那矜貴的頭顱，仍舊盯著手指頭尖看個沒完，彷彿剛才那一句問話只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幻覺。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