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

「傾哥哥……傾哥哥！」

小小的南宮霖躲在白司傾的身後，手指緊緊抓著白衣少年的衣角止不住的發抖，他看著面前的血海，還有手持彎刀的黑衣人，刀片上滴著新鮮的血液，反射著冰冷的月光，南宮霖連聲音都是抖得。

白衣少年伸出一隻手反手輕輕的拍了拍小童瘦弱的脊背，溫柔道:「霖兒不怕，霖兒閉上眼睛數到十就什麼事都沒了，好麼？」

面前少年人的背影明明是很單薄的，可是在小小的南宮霖眼裡就是最堅實的靠山，他溫柔的聲音就是有讓人安定的力量，如午夜的晚風輕輕撫平他的心。

二

是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無形生出了隔閡，直到最後——隔著跨越不過的鴻溝。

「嗯……指揮使……」

一聲聲魅惑的呻吟從塌上衣衫凌亂的白司傾口中發出。

「傾兒……叫我名字。」身上人一個動作，身下醉眼迷離的白司傾發出一聲令人臉紅心跳的驚喘。

「啊……羅……嗯……羅坤……」

南宮霖站在白司傾門口大腦一片空白，他從來不知道一向清冷的白司傾也有這樣的時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一幕，他有種殺了指揮使的心情，傾哥哥……傾哥哥只應該是他一個人的傾哥哥。

「誰！誰在那裡！」

南宮霖失神的時候不小心發出了聲音被錦衣衛指揮使羅坤發現了。

「呵，傾兒，是你的小手下呢，他發現了這個秘密你說怎麼辦？」

原本還沉浸在情慾里的白司傾轉頭，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一眼南宮霖，他臉上還帶著情慾的紅暈，整個秀麗漂亮的臉嫵媚的驚人，可是聲音卻無比清冷:「怎麼？指揮使大人想殺人滅口？您隨意。」

南宮霖聽見那句「您隨意」的時候，整個眼神都寂滅了，他不敢相信那是早上還溫柔的給他遞早飯的傾哥哥。

「殺了倒不至於，但是你一直偏心這個小子，苦頭還是要吃一點的，就打他一百大板吧，你親自動手。」

三

南宮霖直到挨完打，都沒哼一聲，白司傾手下是毫不留情，可是那身上的同絲毫不及南宮霖心裡的痛。

他吊著一口氣，眼神里滿是痛苦:「傾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司傾漫不經心的擦了一把濺在他白皙手指上的血跡，淡淡道:「不為什麼。」

南宮霖看著這樣的白司傾不知道為什麼內心陣陣心絞痛，他猩紅著雙眼痛苦道:「一定是羅坤他逼得你是不是！傾哥哥，我們離開這好不好，我們離開。」

白司傾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突然笑了:「我為什麼要和你離開，享受著這裡的榮華富貴我歡喜的緊。」

而後他轉身毫不留戀的就走。

「白司傾！只要是榮華富貴，不論誰給你的都可以麼？！」南宮霖嘶吼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白司傾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他冰冷的聲音順著刺骨的冷風傳入南宮霖耳朵里:「沒錯……只要是榮華富貴……誰給的我都無所謂。」

那聲音里又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和疲憊，可是南宮霖暈了過去，他並沒有聽出來。

四

後來羅坤死了，沒有人知道這個一手遮天的指揮使是如何突然死了，後來白司傾順利當上了指揮使， 而南宮霖被白司傾毫不留情的打了一百大板發著高燒，竟也沒死，身體好了以後被白司傾踢出錦衣衛扔到邊疆的軍營里，他後來憑著自己實力一點點的打拚成了龍虎將軍。

一個被稱作是靠著臉迷惑皇上的佞臣，而另一個則截然相反，處處為了百姓，忠君愛國的大將軍。

兩人再次見面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光景。

南宮霖在邊關聽著關於白司傾魅惑君上的那些話語，心裡就和被人千刀萬剮了一樣。

這天皇上設宴，白司傾獨自離開坐在太液池附近獨自喝著酒。

「——白司傾。」

突然一聲低沉的男聲響起來。

白司傾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後慢慢轉過身去，他喝的已經半醉了，漂亮的眸子里氤氳著水汽，他扭頭看著面前許久不見得南宮霖，得有……五年了吧。

他客氣道:「南宮將軍好。」

南宮霖看著他那清冷的樣子，疏離的語氣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危險的眯起眼睛，一把扯起面前的人精緻的手腕:「白司傾，你何必對我如此？」

「五年了，足夠改變一個人，一段關係了，況且……我們本來就不熟。」

「到底五年前，我暈過去後，是不是你……給我上的藥。」

「你想太多了。」

白司傾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可是衣袖裡的手卻是不知不覺掐緊了。

南宮霖緊緊盯著白司傾，他不信，那天他明明朦朧中看到一個人，那樣熟悉的感覺，他不可能認錯。白司傾……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五

就在兩人交談的瞬間，突然有一聲帶著哭泣的尖叫聲從御花園深處傳來。

南宮霖知道那聲音，那是劉太傅的女兒的聲音。

隱約還有一個男子的聲音。

南宮霖下意識就想過去，結果白司傾突然瞳孔一縮，一把拉住南宮霖道:「別，你先別走。」

那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痛苦，結果南宮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了白司傾，他憤怒道:「白司傾！這宮裡哪出不是你錦衣衛的人！剛才那聲音是你手下那個花花公子小白臉吧？就算你恨劉太傅和你政見不同，你也不用這樣吧？！」

接著他轉身就走，沒有注意被他一把推倒在地臉色煞白的白司傾。

他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臉色蒼白，冷汗順著他白皙的額頭往下流，精緻的眉緊緊的擰在了一起，臉色帶著一絲痛苦的扭曲。

他目光卻緊緊跟隨著南宮霖，他的霖兒終於長大了，就像他想的那樣，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他卻難過的不能自已。

就在他視線模糊的下一秒，突然有人從憑空出現把他攔腰抱了起來。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

「就算是報恩，有你這麼用命換命的麼？！」

白司傾已然是支撐不住了，但是看到來人還是溫柔的笑了一下:「子銘。」

，而後就暈倒在了來人懷裡。

被稱作子銘的男子，急忙掐了一個仙訣護住他的心脈，他看到白司傾剛才因為疼痛手指抓地，現在原本白皙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難受的不知道怎麼說好。

「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小白龍，為了報恩尋了南宮霖幾百年，又為了讓他以後好過點，甘願陪上自己的身子，最後戰場上三番五次的救他的命，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到底值當不值當。」

六

「噗嗤」一聲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

「白司傾……你竟然……你竟然為了那個昏君要殺我？」

南宮霖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咳咳……你要是想殺皇上那就先殺了我。」白司傾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初春的時候，他還穿著厚厚的狐裘，臉色蒼白到透明。

「白司傾……我們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明明小時候……你答應過我——」

南宮霖神色痛苦。

「那都是騙你的，我早就知道你是先皇皇後的兒子，救你其實是為了救我自己，也算是給自己一條後路……起碼……你看，你現在是真的下不去手殺我，所以才會被我傷。」

「白司傾……你到底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南宮霖不顧自己身上插著著劍，伸手就想爪白司傾。

白司傾突然抽劍，戲謔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很早之前就告訴你了……我是為了榮華富貴。」

七

從前有一隻小白龍被天上的司戰的上神祁霖救了，後來上神入輪迴完成天劫，小白龍偶然得知，自己是他命里的劫，只有自己死在欽慕已久的祁霖上神手裡，祁霖才能成功渡劫。

小白龍毅然決然的陪祁霖跳入輪迴。

其實白司傾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能親自死在南宮霖手裡啊。

——————

最後白司傾身體支撐不住暈倒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手雙腳都被縛綁在陰暗潮濕的地牢里。

他忍受著身體的疼痛，他這副身體已經支撐不久了，可是為什麼南宮霖還不下手殺他。

白司傾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渾身發冷，就在他暈暈沉沉意識不清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他耳邊小聲叫了一聲：「阿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