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為捏上何瀟瀟的手指，一個骨節一個骨節摸下來，食指在何瀟瀟手掌心上輕輕撫弄。

何瀟瀟咬著唇，想將手抽回來。

「昨天我很疼。」

季為輕聲說，「緩了半小時，才自己爬到二樓床上。房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我爸不管我，你也不管，知道這有多傷人？」

他語氣雖平靜，卻含有淡淡的埋怨，但這層埋怨卻也觸動了何瀟瀟心裡的一根弦。

何瀟瀟自己也曾有媽媽不在家而受傷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默默消化傷痛是一件多麼難奈的事。

心不由得軟化，堆積起一層愧疚。

季為將那些柔軟的神情全部看在眼裡，那點同情神色如果換做是別人，他會毫不留情地狠狠揍那人一頓，但換做是何瀟瀟，他卻相反的覺得愉悅。

不過現在不是表現愉悅的好時候，他越是冷淡，何瀟瀟才越會心疼他。

何瀟瀟的確很不安寧，一直緊閉的嘴被內心催促著鬆了口，「對不起……我當時很慌亂……我跑了很遠才清醒過來，並不是故意把你扔下的……」

季為問，「為什麼會慌亂？」

何瀟瀟愣住，抬眼看向季為，視線從他的眼睛，落到了他的唇上。

他能說自己因為被親了而害怕嗎？

何瀟瀟沒有言語，但季為從那突然變得茫然無措的神色，聯想起了昨天的種種。被親後，踢了他一腳，然後逃跑，這個人該是怕了。

他站起身，伏到何瀟瀟上方，「是因為我親了你？」

何瀟瀟的眼神找不到焦距。

這樣又讓季為想起了昨天坐在身邊小心翼翼吃橘子的人，以及在某一天對視後，慢慢變得通紅的耳尖。

都是他眼前這個。

短暫的停止後，季為手捧起何瀟瀟的臉龐，俯下身，親上了他的嘴。做著和昨天一樣的事，舔弄他唇瓣，逗弄他。

再次當機的何瀟瀟在溫熱與暈厥里飄蕩了一陣，而後昨天才嘗過一遍的恐懼又一次席捲他，他驚醒過來，猛然推開季為，甚至激動地大吼，「我不要！」

剛才瀰漫起來的浪漫氣氛轟然而散。

「吼什麼吼！」，何瀟瀟的大聲叫喊引來了簾子外的醫生，「你這男同學咋這麼驚驚乍乍的，叫你休息，還亂吼，不想呆在這兒就回去上課！」

醫生撩開簾子進來，一眼瞪上了何瀟瀟，看到他臉上通紅，她又瞪了眼站著的季為，只見這站著的男生一臉的陰沉。

這兩小夥子怎麼了？

床上的何瀟瀟絞緊了手，弱弱出聲，「對不起……」

季為也看了眼醫生，冷冷道，「他沒事，只是剛才說話大聲了點，我會看好他，您去做事吧。」

醫生滿腹疑惑地瞅了眼兩人，覺得氣氛怪異，但仔細看又好像沒什麼大事。

她沒留下來的餘地，所以只能罵幾句退場。簾子內便又只剩下何瀟瀟和季為。

季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他胸膛隱隱開始起伏，滿身壓抑的怒氣開始外泄出來。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