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他的古怪，小楓湊近了點，問:「褚和，你怎麼了？總盯著青蛇看幹什麼？」

褚和回過神，不好意思的撓頭，別開眼睛:「沒…沒什麼…就是，覺得青蛇很好看。」

「那是當然啦。」小楓把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自豪:「我小楓的朋友，自然最好看，我和爹撿到他的時候，就算他渾身是傷，也好看的不行…」

「什麼？」褚和聽見她的話後大叫:「青蛇受傷了？傷在哪裡？」

「唔…」說漏嘴了，小楓下意識捂住嘴。

聽見他們的話，青蛇逐漸清醒過來:「褚和，我只是扭傷了腳，你不必擔心。」

「對對對，就是扭傷罷了。」小楓點頭如搗蒜，看褚和仍面有懷疑，她連忙道:「青蛇，我給你準備了件幹凈衣裳，你看。」

她手裡面微光閃動，口中念念有詞，靈光閃過後，就有一件衣物懸浮在空中。

「我想，你不能總穿別人的衣裳，就找來花妖們，織了這件白霓裳。」

白光在衣物上縈繞三圈，緩慢落在青蛇的手邊。

「這衣服，有什麼不同嗎？不也就是白色？」褚和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衣裳吸引過去，撓著頭問道。

「自然不同。」小楓伸出一根手指，左右踱步著解釋:「這衣裳是千年梨花的花瓣所織，再用我們村子裡的花露侵染，不僅會庇佑穿上它的人不受雷火侵襲，還能映出晚霞的顏色…」

「青蛇，你見過晚霞的顏色嗎？」她在床邊坐了下來，興奮地拍手:「很久以前，我曾遇到過一個書生，他告訴我說…」

「白藏縞衣舞，顥氣霓裳呈。」

「這又是什麼意思？」從未出過村子的褚和在床邊蹲下來，好奇地問。

小楓蹙眉想了下:「我也記不太清了，大概就是…身穿白衣，在清白的天地間獨舞吧。」

褚和把胳膊搭在腿上，想像了一下那情景，有些痴了。

「青蛇，你快穿上它，讓我們瞧瞧。」他催促道，把白霓裳塞進青蛇手中。

「謝謝你…小楓…」青蛇紅了臉，用手輕撫那柔軟的布料，覺得很珍貴。

出世以來，他沒有被這樣溫柔的對待過。

有人給他花餅吃、織衣物、講故事…為了修行，他去過很多地方，也遇見過很多人，他曾走在夕陽散漫的路上，聽到一個小孩童對身邊的女子說，娘，我們回家嘍。

家？是什麼？

青蛇站在路中間，落日的輝芒來的很遲，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像永遠望不到邊際的深海。

自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在路邊等，從晴天等到陰天，再從陰天等到雨天，等有人帶他回家，或者告訴他什麼是家也行。

但日復一日，他見到的只有那孩童，扯著女子的手，經過他身邊時，說。

「娘，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下雨也不知道躲。」

「好了好了，別看了，這年頭怪人多，快跟娘回家。」女子握緊孩童的手，加快了腳步。

遠看他們的背影，青蛇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在兩人要消失在夕輝盡頭時，他跟了過去。

簡陋的小茅草屋，瀰漫著飯菜的香氣，透過破洞的木窗，可以看到孩童被兩名男女擁在懷裡，女子哼著歌依偎在男子的肩頭…

原來這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