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趁著間隙去了浴室洗澡，在進去之前還不忘記囑咐楚臨一定要把頭髮擦幹。

楚臨不敢惹周揚生氣，乖乖的拿毛巾擦頭髮，一邊擦一邊給小林打電話。

不出意外，小林有點生氣了，楚臨出門到現在心裡那點愧疚這才原原本本的顯露出來，在電話里安慰了好一波，小林這才鬆口，當然就算不鬆口，楚臨今晚也開始了人生第一次在同學家留宿。

掛斷電話，周揚也洗完出來了。

周揚也只穿了體恤和短褲，看起來腿就格外長。

楚臨坐在床邊，只能仰望著周揚，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

「吃藥了嗎？」周揚隨意擦了擦頭髮，從衣櫃里翻出一個枕頭。

「沒呢。」楚臨看著周揚把枕頭放在他枕頭旁邊，兩個枕頭整整齊齊靠在一起，讓楚臨莫名的覺得臉熱。

楚臨不知所措了一會，這才手忙腳亂的去翻書包里的藥。

周揚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在一邊，走到楚臨旁邊看他邊瞧著藥單邊取藥。

周揚把水遞過去，接過楚臨手心裡的一把藥，看著楚臨把藥兩三顆的分開再吃下去。

吃一次藥，足足吃了七八次。

周揚看著楚臨眉頭都沒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心裡有點堵得慌。

楚臨吃完藥便乖巧的爬上床在一邊躺好，周揚看著楚臨，看著楚臨圓溜溜的眼睛，伸手給人掖了掖被角。

「要是晚上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叫我。」周揚的手伸到楚臨額頭，手指輕柔的撥開幾縷快遮住眼睛的頭髮。

「嗯。」楚臨點點頭。

周揚關了楚臨那邊的壁燈，自己爬上床，這才關了自己這邊的壁燈。

屋裡這下子完全黑下去。

楚臨還睜著眼，他側著頭，看著身邊慢慢躺下的黑影，然後手臂貼到了另一個溫熱的手臂。

楚臨一開始不適應，渾身繃緊了，半點都不敢動。他僵著身體躺了一會，直到旁邊的周揚都感受到他的拘謹了。

「不習慣嗎？」周揚聲音低低的，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喑啞。

「等會就好了……」楚臨以前也常和楚陽一起睡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自己這麼拘謹，可是他一想起旁邊躺的是周揚，他就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睡嗎？」周揚側頭眼睛盯著楚臨的側臉，隱約可以看見楚臨一下一下開合的睫毛。

「沒，以前經常跟我哥一起睡。」楚臨冰涼的胳膊挨到周揚的胳膊，完全不一樣的溫暖。

「你怕我嗎？」周揚頓了一會，不由凝神等著楚臨的回話。

「不……不是……」楚臨又開始著急想解釋，但是除了幾個單調的否定詞，他什麼也沒說出來。

周揚沉默下來。

楚臨僵著身體，開始憎惡自己不會說話的嘴，說出的話永遠都是這麼蒼白，僵硬，什麼理所當然都說不明白。

楚臨手腳一片冰涼，死寂的沉默讓他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周揚生他氣了，是不是周揚不想搭理他了。

楚臨聽到周揚徐徐的嘆了一口氣，心情一下子跌到了冰點。

「你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嗎？」周揚一手枕在頭下，歪著頭想看清楚楚臨的臉。

「我，我不是……」楚臨有點慌了。

「你這樣就好像說你很討厭我……」周揚伸手摸到楚臨的臉頰。

「……」楚臨心下一涼，宛如灌入一片冰涼的湖水。

「或者說你很喜歡我。」周揚手指慢慢向下，摸到了楚臨柔軟的嘴唇。

楚臨腦子裡被周揚的話弄得一片混亂，一時間像爬上頂峰，一時間又如置身海底，天人交戰似的。

「你今天過來找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麼理解？」周揚手指離開了，曖昧的停在楚臨的臉頰邊。

「周揚……」楚臨眼珠子牢牢盯著周揚的臉，太黑了，他什麼都看不清。但是他知道那是周揚，身上的味道也是周揚的。

「你知不知道這麼晚去找一個男生很危險的。」周揚撐著手在楚臨耳邊，眉頭慢慢皺起來，「特別是對你……」

「周揚……」楚臨看著近在咫尺的周揚，他甚至能感受得到周揚起伏的氣息。可是這時候他卻奇蹟般的放鬆下來，因為這是周揚，他慢慢的明白，這是周揚，周揚不會傷害他。

周揚額頭抵著楚臨的額頭，聽他嘴裡那聲綿軟溫膩的「周揚」。周揚慢慢壓下身體，嘴唇碰到楚臨的下巴，那嘴唇又慢慢的往上移，準確印到楚臨的嘴唇上。

楚臨在那一瞬間再一次繃緊了身體，周揚在親他。淺嘗輒止般的，單純無比的親吻，僅僅是兩唇相碰，卻讓他腦子裡一下子炸裂開來。

周揚自顧自親了人，理智卻很快回籠。可是他仍然沒離開，幹脆閉了眼，又依依不捨的在楚臨唇上蹭了蹭，才緩緩離開。

在他身下身體綳得更緊了，周揚想楚臨一定被他嚇到了。

周揚皺著眉，心下里全是愧疚。

一時間房間里變得十分安靜，周揚沒說話，也不再做什麼其他的，他保持那個抱著楚臨的姿勢，兩人的臉靠得特別近。

楚臨眼睛往下，不敢抬起來看周揚。

沉寂良久，楚臨怕了，怯怯的喊了一句，「周揚……」，手指抓住了周揚的胸前的衣服。

「臨臨，對不起。」周揚抱住楚臨，頭埋在楚臨的肩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