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眾人幾乎熱淚盈眶，有青菜，居然還有魚肉！戚老爺子啃了兩個饅頭，抄手坐在一邊看一群年輕人狼吞虎咽。山娃兒目不轉睛地吸自己碗里的麵條，吃圓了肚子。

「歇歇，啊，都歇歇吧。要是願意留下，明天就帶你們熟悉熟悉地方。」

顧大哥咽下最後一口魚肉，抹幹凈嘴巴：「這邊跟我來吧。」

一行人跟著上行，越發覺得神奇。這裡居然有窯洞！每一圈隔層的山壁都多少不一開鑿挖出洞穴，有門有窗。顧大哥給他們指了兩口洞，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棉絮不夠了，老人小孩和女人使著，每口洞里就一張石床。」

「夠好了！兄弟！我們走在外頭，那都是拴繩子睡樹上的，生怕一個不留意就掉下去喂喪屍了，這兒還能躺平了睡，真不錯了。」邵斌笑著拍顧大哥肩膀，眼皮子都不眨地把牛吹到天上去。

顧大哥一驚：「真的？那…那下雨可咋辦？」

邵斌動作一頓，顯然沒有料到這是個如此老實的男人，頓時有點圓不下去了。

毛爾插科打諢最在行，湊過去牛逼哄哄：「不存在的，咱們帳篷都搭在樹上！」

顧大哥一愣，知道自己認真過頭了，嘿嘿一笑，鑽到另一個洞里提了兩個款式非常老的綠色軍用水壺出來：「沒那麼多講究了，都湊合著使。有事下面找我。」顧大哥跺跺腳，剛剛來的路上給他們指過住處了。

陳卿應了一聲。一轉頭，胡偉已經幽靈一樣閃進去了。

一路上胡偉都不出聲，跟個幽魂似的飄在他們身後，吃飯也聞聲不響，連個謝字也不會說，饅頭倒是啃了好幾個。整個人陰鬱得緊，那眼神，不經意對上陳卿都得打個冷戰。這人到底怎麼了？如果說是還在意沒救他的事，季風已經解釋過也道過謙了，如果有脾氣，那不該連季風也算在裡頭。恐怕心結，還是得自己解開…

陳卿不著痕跡嘆口氣，被邵斌扯著進洞。確實很簡單，一張石床，一卷草席。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桌椅。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倒是不少，都堆在最裡面，被臨時用一道簾子隔開了，看來在他們來之前，這裡就是個堆雜物的地兒。

「你怎麼想？」陳卿一下倒在草席上，感覺四肢百骸突然都輕了。

「什麼怎麼想。」邵斌提了水壺過來，先喂陳卿一口，再自己喝一口，擰上蓋子，隨手放地上，自己趴到陳卿身邊躺下，長臂一攬，小腰一摟，心裡別提多舒坦了，美得冒泡。

隔了層草席還是冷，原本山體裡頭就涼快，石板又涼得透透的，躺了一會兒覺得這冷刺骨。陳卿不自覺縮了縮，貼在邵斌身上咬耳朵：「留下還是不留下。」這地兒多好啊，有吃有喝還有睡——關鍵是別人捨得。人們看起來還不難相處。單是戚老爺子就讓陳卿放了一大半的心，能讓山娃兒保持小孩兒脾性的地方，一定差不到哪裡去。無法否認，陳卿心動了

「唔…」邵斌把陳卿往懷裡塞，儘可能讓他更多汲取自己身上的溫度，有一搭沒一搭輕輕拍著陳卿後腰，思量著什麼，「這裡人太多了。」有人的地方就有耳目，看起來就算陳卿的特殊體質現在沒有被發現，以後也不一定不會被發現，那麼之後呢？在這個靠他們自己連路都找不到的山裡，面對那麼多人，勝算幾成？

「戚老爺子是好人。」陳卿想了想，給出這麼一個結論。

邵斌失笑，捏著陳卿鼻子逗他：「人家給你個餅吃就是好人啦？早知道你小子這麼好收買，我當初費那老大功夫幹嘛？」

陳卿擰著勁兒躲開，皺著鼻子揉，瓮聲瓮氣：「戚老爺子是老人家，老人家，你懂不懂？」

邵斌看著陳卿鼻尖一點點發紅，愣是沒思考出老人家和可信之間的關係，拉開他的手：「別揉了，你看紅的。我沒使勁兒啊。」

陳卿不說話，突然翻身壓住邵斌要去咬他：「你使沒使勁兒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邵斌有點委屈，他本來就沒下狠手嘛！但是他忘記了下手之前想想，他這兩根手指就能撬開啤酒瓶蓋的人，下手輕能輕到哪裡去。

雖然心裡委屈，但是邵斌還是很樂意和陳卿互相掐著玩兒，你咬我一口，我打你一拳。陳卿有時候被激狠了下手沒個輕重，一拳上去能讓邵斌腰上青一塊兒。這個時候流血不流淚的邵斌就會煞有介事地捲起衣服，指著青一塊的地方哀嚎：「你看看你看看，骨頭都碎了！」

陳卿嘴硬，說著不信不信啦，你是鐵打的，一會而卻會湊過去用手戳戳問『痛不痛』，隔一會兒又湊過去用手戳戳問『痛不痛』。邵斌特別造作地哎喲哎喲，哄著陳卿在那地方親了又親，眼睛樂成一條縫，嘴裡還叫著你個沒良心的。非要把人按住親得七葷八素，才心滿意足地窩在陳卿肩窩，繼續裝得委委屈屈。

要是擱個明白人在這兒，一眼就看出邵斌假的不像話。可是俗話說當局者迷啊，陳卿完全沒有思考過練小刀拚命到差點把手筋挑斷的人，怎麼會因為這一點點連傷都談不上的青，委屈成一團。邵斌一叫喚他就揪心，一哼哼唧唧要親親就恨不得命都拿去吧。這叫什麼?這叫兵不厭詐！

邵某人黑自己人黑得熟稔無比，內心毫無負罪感，看陳卿被親得眼中水光瀲灧，有那麼點意意思思，腰上被吻過的地方突然就燥熱起來了，燒得滾燙的血，全往下腹沖。

變化很明顯，陳卿又貼的那麼近，幾乎一瞬間就察覺到，立馬就從暈暈乎乎的狀態中驚醒了，推開邵斌滾燙的胸膛：「你能不能正經點。」

邵斌一卷衣服，委屈極了：「痛，你得補償我。」老祖宗說了，『溫飽思淫慾』，誰叫他剛吃了一頓飽飯？

陳卿三推四推死活不肯，邵斌一開始還以為這人太久沒做，臉皮子又薄起來，就慢慢磨，非把這點麵皮子給他磨沒了不可！直到後面陳卿被撩撥得不行不行了，鼻音都酥起來了還在推，邵斌鬱悶了，這麼久不親熱，難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對他失去吸引力了？

陳卿被抓住要命的地方逼問，幾乎帶著哭腔：「這是人家的地方，你怎麼處理啊！」

邵斌一愣，確實，沒紙，水就那麼一小壺。唯一身下的草席還不能扔，弄髒了還沒法兒處理，你自己樂自己的吧，樂完了不能讓別人鬱悶對吧？再說這事兒陳卿一向不願意被外人看出來，把他惹急了以後可就真的給看不給吃了。

邵斌很是郁猝，懊喪地一下子趴在陳卿身上，火氣蹭蹭蹭上躥。只能抱著陳卿脖子咬，有一口沒一口地泄火。可是兩人抱作一團這火怎麼泄？倒是互相摩擦地越來越精神。

陳卿小聲嗚咽著，喉嚨里全是壓抑的喘息，那聲音勾的邵斌越發邪火亂竄，一不小心就啃破了他鎖骨上一塊皮肉。舌頭嘗到血的滋味，越發渴望起來，又捨不得，一下下啃噬吮吸著傷口，磨著陳卿。

「你們睡了嗎？」好死不死，毛爾天降一聲，差點嚇得正專心致志廝磨的兩人互相咬了舌頭，「沒睡我進來了。」

陳卿心口都要不跳了，以前小鈣片也不是沒和毛爾一起看過，他們兩連打手槍的各種方法都一起分享過，那是熟得沒羞沒躁，可是要讓他看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陳卿還是不願意。這哪兒能和看小鈣片比啊！這是讓毛爾撞見他演小鈣片啊！

邵斌身上的火氣都快噴出來了——這個找死的！不知道壞人好事不舉嗎——雖然這好事兒不一定能成。

陳卿摳著邵斌肩膀，有點手足無措，眼睛裡潮潤一片，邵斌火著火著就心軟了。在陳卿嘴上啃一下，二話沒說利落扣上衣服，給門隙了一條縫，盡量不讓自己火氣外泄：「陳卿睡了，有事兒明天再說。」抬手就要合門。

「哎等等等等！」毛爾一邊縮脖子，心想這人吃炸藥了？一邊不怕死地一腳插進門縫，「那石板怪冷的，我讓山娃兒帶我出去，拿了點衣服毛毯進來。」

邵斌識得好心，道聲謝，三言兩語把毛爾打發了。回頭看咬緊下唇，忍得發慌的陳卿直笑，顛顛手裡的東西。什麼叫神助攻哇？這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