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斌跟胡偉談了幾場，無果，倒是被他的態度氣得夠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

季風靠在一邊石壁上，明顯這事兒也把他折騰得夠嗆，沉著眉尖微微垂首，很難得地燃了一支煙，夾在手上，沒抽。另一隻手不自覺摸上自己的後肩：「有點奇怪。」

「我看他就是怪！」邵斌沒好氣，看了一眼季風的煙，「你抽不抽？」

「你想想，咱們這幾次出去，怎麼都能好巧不巧遇見喪屍群。」季風搖搖頭，把煙遞過去。

邵斌接過，在山壁山攆熄了，把頭掐掉，拍進季風上衣口袋：「是啊…未免巧得過頭了。」右手探在左肩上半抱著，「有問題。」

「什麼時候戒了？」季風微微詫異一下，他記得邵斌有段日子抽煙特別凶，「有想法嗎？」

「還能怎麼著？把人剖了看？先這樣吧，咱們兩多留個心眼。」邵斌拍拍在牆壁上蹭的灰，弔兒郎當地走開，留個背影給季風，不忘揮揮手提醒他，「好煙省著點兒抽！」

季風從衣兜里把煙掏出來，有些失笑地拿在指尖把玩，垂著頭繼續捉摸事情，突然眼前一花——這是?隨即失笑起來，好你個邵斌，玩兒這招！

「哎~寶貝兒我回來啦！」邵斌隔老遠看見陳卿，嘴上先調戲開了。走近了一個熊抱，結結實實的。旁若無人地把鼻尖埋在他頸窩裡，深深吸一口，少年的甘甜凜冽啊！這可比煙上癮多了！

毛爾正蹲在角落裡任勞任怨，磨著易拉罐拉環帶著的小鐵片，一個個錘平了把邊角磨鋒利，一邊的小罐子里累了厚厚一疊。一看見有人耍流氓，哼哼兩聲，抱著自己的小罐子，決定不在這裡發光發熱，心裡很是憋屈——怎麼就輪到給吃兄弟豆腐的人騰地兒的地步了呢？

哦，還有這個小罐子，裡邊都是流氓王八蛋要的東西，義務勞動。毛爾越發覺得自己偉大。臨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一回頭，「顧大伯叫你有空去一趟。」看見自家兄弟耳根子通紅地被某隻流氓抱著吭，那小表情，含羞帶怯欲拒還迎，於是越發痛心疾首地走開了。

「唔…你…毛毛…」陳卿剛剛得以喘口氣，一句整話都不讓吐，邵斌又啃上了，好不容易等到流氓耍夠流氓，陳卿鼻子一聳，眉間一蹙，很堅決地把邵斌推開了。

邵斌提著衣領聞聞，頗為無奈地攤開手，看著陳卿光速閃離他兩步：「喂喂，你真不是屬狗的？」

陳卿很委屈：「我不喜歡嘛。」那邊邵斌招招手，又乖乖蹭過去。

「在季風哪兒沾了點兒味兒。你要不再嘗嘗有沒有騙你？」邵斌嘿嘿一笑，掐著陳卿腰作勢又要吻上去。陳卿沖他擰鼻子，側臉讓開，堅決不被流氓到底。側臉卻被啃了一口，糊了個大大的口水印，一邊擦一邊嫌棄，「你才是屬狗的。」

邵斌得逞似地笑笑，扭著陳卿撒嬌刷無賴，一把橫抱把人抄起來，威脅不給親親就這麼抱著在山裡遛一圈兒。陳卿算是徹底怕了他了，顧大伯這些人的對於伴侶的抉擇特別寬容，縱容得邵斌常常當著眾人就要拉個小手，摟個小腰，似乎習慣的不得了。然而陳卿還是不習慣被眾人的目光注視，哪怕是善意的。只得乖乖依言親一個，邵斌不依不饒，「要帶響的！」

陳卿就給了個帶響的，看邵斌歪頭看他，自己傻樂。

「在呢？陳卿好點兒沒？」柳如遇一聲招呼，打得陳卿差點沒從邵斌懷裡摔出來。

陳卿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啊啊啊啊？好…好啊…」本來圖這地兒清凈才和毛爾過來蹲著說說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地兒人來人往的？

邵斌伸手攬住陳卿肩膀，喜聞樂見地看他紅撲撲一張臉，對柳如遇特燦爛一笑，呲出一口小白牙：「有事兒？」

「你要的東西。」

陳卿這才發覺柳如遇手裡提了個精緻小巧的布袋子，裡面裝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裝得什麼。

邵斌一樂，坦然接過：「謝謝啊！回頭有機會打只兔子請你吃！」

柳如遇噗嗤一笑：「那你是成心不想謝我了？有誠意麻利兒把今晚的魚給我收拾咯。」

邵斌大包大攬：「成，你叫柳阿姨歇歇手，我這就來。」

柳如遇點頭：「好哇！」末了卻對陳卿眨巴眨巴眼，轉身走了。

陳卿一肘子擊在邵斌腰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他是沒怎麼聽邵斌提起過和柳如遇的交情。

「喲？吃醋了？」邵斌很開心的樣子，把臉湊到陳卿跟前，「再親個帶響的就告訴你！」

「滾滾滾！」這還上癮了，陳卿一腳把人踹開。

邵斌笑著閃過，袋子扔陳卿手裡，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回身，一個前滑步，自己撈了個帶響的，尾巴翹到天上去：「放回去，我去搭把手。」立馬溜走。

陳卿連個尾巴都逮不著。

很是鬱悶地往住處走，陳卿越掂越覺得奇怪。腦子裡的天使說：不行不行這是邵斌的私人物品，不能動，不能動。腦子裡的惡魔說：人是我的，東西也是我的，拆他的東西等於拆我的東西，為什麼不拆？拆！

然後陳卿明顯感覺到天使越縮越小，最後BIU地一聲化成青煙消散掉。對嘛，大家都這麼坦誠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於是小心翼翼拉開一條縫。

一眼，只一眼，陳卿整個臉都綠了！這堆花花綠綠的…是啥…都是啥？邵斌這個混蛋流氓王八蛋，怎麼好意思找柳如遇要套套！陳卿感覺自己整個腦子都在突突，真是恨不得把整個包都摔邵斌臉上去！要就要了嘛，找誰不好，柳如遇可是個妹子！他們什麼時候友好到可以交流這個問題了？唔…其實找妹子應該更安全…啊…對了，柳如遇打哪兒搞來這麼多這個東西？陳卿只覺得腦子裡突突得更厲害了。

於是吃飯的時候，陳卿頭皮都是硬的，越發感覺不能迎接柳如遇的投過來的眼神。倒是邵斌坦坦蕩盪，還能和她說笑兩句。這流氓啊，他心理素質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