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姐，你身材真好！」歐力並沒有半點被鉗制住的自覺，看見貓姐和前來接應的肖毅，甚至非常興奮，「我早就聽說過你們。女性獸人和擁有蝠翼的獸人還是頭一例！我可以摸摸你的蝠翼嗎？」

其實根本不需要肖毅的同意，歐力已經非常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誇張地驚嘆道：「太棒了！你最高可以飛到多高？能夠達到時速50嗎？超聲波系統也會植入在基因里嗎？我想見見你們的『老父親』！中國人是這樣說的嗎？或者說『恩人』更加合適？我想….唔！」

此人出乎意料地聒噪非常，貓姐十分幹脆地用早準備好的封口膠貼上這張喋喋不休的嘴，一下扔進麻袋裡，索性抗在肩上疾跑。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了。

肖毅有些頭疼，他實在不是很會和這種人相處的傢伙：「這膠帶要不別撕了。」

中文十級的歐力，用力蹬著常年不運動的小腿抗議，被貓姐在腰上狠狠砸了一下，徹底歇火了。

由於身份特殊，陳卿十分『榮幸』地見到了傳中的蝰蛇。出乎意料的，這是個身形瘦弱甚至有幾分斯文的男人。他壞了一隻眼睛，眼珠爆成巨大的白色，凸出約莫五毫米在眼眶外，那隻眼睛無法眨眼，另一邊帶著單邊的金屬眼鏡。對陳卿十分客氣。

「智慧的種子深埋地下。紫色的甲蟲在金色的霧氣中消失。巨大的聖樹開出遮天蔽日的花朵。遙遠的日光成為鎖鏈。」小黃雀又開始念這些沒著沒落的話。

蝰蛇點點頭，等待下文。

小黃雀一攤手，一臉鎮定：「沒了。」

「沒了。」蝰蛇若有所思跟著念一遍，看著小黃雀的表情捉摸不透。

小黃雀對他笑笑：「金色的霧氣，就是火焰。這是唯一解讀出來的消息。」

「我很好奇你從那裡得到這些消息。」蝰蛇摘下眼鏡，低著頭用眼鏡布一絲不苟地拭擦根本不存在灰塵的鏡片。

「一試便知真假。既然選擇合作，大家最好都坦誠一點。」小黃雀巧笑起來，「世界是循環的。」

蝰蛇輕笑一聲，抬起頭，看著小黃雀，目光卻又似乎穿透她看向更遙遠的地方：「真有意思。」

「世界是循環的…」陳卿咂著小黃雀的話，冷不丁撞在她背後。

小黃雀轉過頭來，饒有趣味地打量著陳卿：「怎麼著？有什麼想法？」

「你想說的是周期性生物大滅絕。」陳卿沒有用問句，幾乎是肯定的，「奧陶紀末期、泥盆紀後期、二疊紀末期、三疊紀晚期、白堊紀晚期，可是他們都相差2600萬年，並且沒有記錄表明其中任何一次滅絕和喪屍有關，這個『循環』似乎站不住腳。」

小黃雀一臉看『傻孩子』的表情：「有一種說法，周期性的滅絕事件來自於地球或者說是宇宙本身的神秘力量——有人相信，作為雙星系統一部分的太陽，它和一顆伴星相互圍繞旋轉，周期是2600萬年，當伴星靠近太陽系的時候，它的引力會擾動奧爾特雲，把打量慧心帶進太陽系內部，讓太陽系的行星都處於長期而密集的彗星轟炸，同時導致地球上的大規模生物滅絕。而這種滅絕則是為了新生物的誕生騰出足夠的空間。[1]」

「然而你覺得，這次滅絕和彗星有關係嗎？拋開這五次大的生物滅絕，歷史上還存在不同程度的大滅絕事件。如果還有後來者，恐怕會把這次事件歸結為一個名字——『自作自受的滅絕』，你信嗎？」

宋小城隔著很遠，換了一身『仙風道骨』的乞丐風衣裳，站在風中像只駝背的老鶴，很遠望見二人，立時變成展翅的大棚，一下撲過來。

小黃雀不動聲色地調整一下步子，「或許現在蔓延的病毒會在2600萬年的周期出現，成為第六次生物大滅絕的原因，但是人類的智慧加速了它的出現。其實現在說這個沒多大意思，畢竟已經發生了，但是陳卿，你怎麼就那麼肯定，現在關於歷史的記載和研究都是正確的呢？你怎麼就篤定這其中沒有遺漏或者刻意的欺騙呢？」

陳卿腦子突然嗡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打開了。小黃雀說的規律性，是在誤導蝰蛇，一旦他的思路轉向『周期性滅絕』，那麼得到的結果幾乎是肯定的——無解。但是如果這個規律指的是人類歷史上，關於超級病毒爆發的規律，被人為刻意掩蓋的規律呢？

有什麼東西比造成人類滅絕更能讓人恐慌的東西？一旦這個規律公之於眾，那麼後果是顯然的。存心不良的人，反政府分子，還有那些神神叨叨的教派，難保不會利用這個做出更大的風浪。那麼到了臨界點幾十年，不甚至還有百年或者更長時間的時候，社會秩序還能夠安然存在嗎？

幾乎能夠想像得到的，道德崩潰，秩序混亂，強權為尊。被人所歌頌的文明世界，將會倒退到弱肉強食的原始社會。現在不是已經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嗎？

所以不管『周期性超級病毒爆發』這個事實存不存在，在公開的記載上，都會是不存在的。

陳卿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了千機門，這個作為存在了千年的門派，知道的東西…還有黃家…恐怕正是因為知道的太多，所以他們才能如此淡然地對待末日。那樣的水循環系統，那麼井然有序的生活，他們還保留著人類社會最基本的道德和秩序，還能有良知和尊重…那些機甲，恐怕還有更多的秘密…

柳如遇那麼輕易放他走，恐怕也不止是因為『尊重個人意願』和『怕拖累』這麼而簡單。陳卿一直把千機門放在善解人意和知情識趣的位置上，可是現在想來，或許並不那麼簡單，他自己就是末世中人人渴求的靈藥，什麼樣的人會把到手的靈藥放走？

陳卿恍然之間有些失神，原來在千機門待了那麼久，他甚至連冰山一角都沒有窺見得到。

小黃雀不動聲色避開宋小城的張牙舞爪，看他將出神的陳卿撲倒在地。宋小城十分興奮：「我的天眼發現了一位老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