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四兩混沌過來。」那邊男聲懶洋洋的，隔著手機都透出鬆散勁。

謝阮能想像到蔣故的樣子，他應該是坐在家裡厚厚的地毯上，空調開得特別低，背靠在沙發上，一條長腿隨意伸出去，一條蜷起來，手邊不是冰可樂就是酒。透過聽筒能聽見嘿嘿呀呀的遊戲聲，是「絕地武士」，最近新出的末日遊戲，蔣故還挺喜歡的:「我在上課。」

那邊聲音很不耐煩:「你不都大四了嗎，成天上什麼課。逃了知不知道，別讓我等太久。」

謝阮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點無奈，沖旁邊的人眨眨眼睛，壓低聲音:「我先溜啦！點名幫個忙啊！」

姜新宇捂胸口，做誇張被電到狀，嘴裡沒客氣: 「一斤炸雞兩瓶啤酒！」

「了解！」 謝阮包都沒提抓著手機從後門溜了。

「嗯……啊……蔣、蔣故……輕……點……啊……」 男孩蛇一樣纏在蔣故赤|裸的身體上，聽見有人進門，淫|聲浪|語絲毫沒有收斂。

蔣故掐一把身下男孩的腰，喘著粗氣:「小騷|貨，越有人越激動是不是，咬這麼緊！」狠狠撞進去。

男孩發出一聲細長的嗚咽，帶上點哭腔:「別別別……啊…嗚……」」很快被蔣故頂得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謝阮心尖刺痛，手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他準備放下餛飩就走。還沒邁開一步，耳尖地聽到走廊上載來的腳步聲，條件反射地一把拉上門。僵住了，這下他徹底把他們鎖在一起了。

謝阮同手同腳將餛飩放在桌上。那男孩叫得越發肆無忌憚:「蔣……呃……蔣哥……哈……艹爛我！」

謝阮眼睛裡有點濕，不知道該怎麼辦。

蔣故聽見男孩的話笑兩聲，反而磨起人來，順帶施捨一點目光給謝阮:「你準備現在哪兒聽到什麼時候？還是說這麼就沒挨艹了想得緊？」

謝阮耳根子慢慢紅起來，小聲:「我沒有……」

男孩被磨得不行了，縮在蔣故身下嚶嚶的，喘口氣還抽空看謝阮一眼:「蔣哥……嗯……什麼時……啊……候好這型了？一起來嘛……嘶——」男孩屁股上挨了一下揍。

蔣故抽出來一下狠撞進去:「還嫌被艹得不夠？下次叫上你趙哥一起啊！」

男孩彷彿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一下白了張臉，哭求著不要。

謝阮沒被蔣故帶著玩過他們圈子裡的玩法，不過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胃裡一下有點不舒服，轉身進了卧室。

門其實不怎麼隔音，連男孩細細長長的抽氣聲都聽得清楚。謝阮坐在床上，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去想，看見滿地散亂的衣服，慢慢直起身體站起來，一件件撈在手裡，開始疊。蔣故特別愛亂扔東西，有時候回來S市，謝阮每隔兩三天就必須過來一趟，要不然衣服、酒瓶子甚至…套子都沒人收拾。

這房子，蔣故雖然不常來，但是以前也請過鐘點工定時清潔，他喜歡帶各種各樣的男孩來這裡玩，有時候就帶一個，有時候兩個。後來被鐘點工撞到過一兩次，中年婦女的的反應讓蔣故特別心煩，幹脆打發了人把鑰匙丟給謝阮，後來這房子基本都是謝阮在打掃。

謝阮其實並不喜歡這個地方，來過太多的毫不相幹的人。儘管有時候蔣故興緻來了，也會把他壓在這裡狠狠貫穿。可這隻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是那些男孩其中一員——甚至沒有那些男孩漂亮。可是本來…本來若是不沾了死人的光，他或許連蔣故的衣角都碰不到。

謝阮笑笑，心口悶悶得疼。就算這會兒他愛的這個男人，在外面抱著一個漂亮男孩做|愛，他也沒資格生氣，甚至沒有立場去說什麼。

在蔣故準備把他留在身邊的第一天，就說清楚了——「你很像他。但你不是他，記住這一點，虧不了你。」

衣服疊好，謝阮倒頭躺一會兒，發現已經快三點了，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趕回去兼職。想了想，還是給酒吧老闆去條簡訊告個病假。他太久沒見過蔣故了，整整四十八天，哪怕能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也好。埋頭在蔣故的衣服里深吸一口氣，謝阮有點恍惚的迷醉。

門把毫不客氣擰開了。謝阮有點手忙腳亂的狼狽。

小男孩頭髮濕漉漉的，臉頰帶著未散的情慾，洋洋散散靠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看著他。隨手搭了件外套，謝阮認出是蔣故喜歡的牌子。男孩大大方方展示年輕美好的身體，露出貓一眼饜足的神情，唇色紅潤：「小帥哥，浴室哪邊走呀？」

謝阮沒有和這種人打交道的經驗，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放，盯著地面：「這裡就有，我我我先出來。」

「你別招他。」蔣故提著一瓶冰水往下灌，一道銀線順著嘴唇，流過脖頸處漂亮的青筋，在胸膛上蜿蜒出閃光的線。

謝阮飛快看一眼，把這吉光片羽的性感悄悄記下來，等著深夜無人的時候慢慢回味。那瓶還冒著絲絲白氣的礦泉水讓謝阮皺了眉頭：「這時候你最好不要…」剎住嘴。反正蔣故從來不會聽他的。於是從床頭櫃倒騰出兩瓶胃藥，仔細看看沒有過期，低頭和男孩擦肩而過。

男孩笑一聲，轉身黏到蔣故身上，軟沒骨頭似的，撒嬌：「陪人家一起洗嘛。」

謝阮詫異回頭，正看見男孩粉|嫩的舌尖描摹下唇，眼神火辣辣一點也不避諱。他恰到好處捕捉到男孩眼中一閃而過的揶揄，而後聽見一聲放肆的大笑。

謝阮轉過頭去，鬼使神差：「浴缸不大。」到廚房洗一隻玻璃杯，倒上一杯熱水。腦袋有點暈，眼前全是小男孩驕傲的臉，這應該是個被寵大的孩子，才會有這麼自信的驕縱。無可否認他很好看，甚至可以說是漂亮。也難怪蔣故會喜歡。他深呼吸一口氣，端起杯子轉身。

沒料到背後有人，撞了個滿懷。

滾燙的水倒在手背上，謝阮叫一聲，跳開一步，玻璃杯在腳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