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私塾並不是天天授課，如果按五天為一個循環的話，那麼第五天是放假的。

柳憶年每次去私塾都要花上一個時辰，中午留在私塾吃午飯，午休，待太陽下山之時，才下學回家。

接連幾天，他都沒有到小溪邊去，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在遇見那個討厭鬼。

平常柳憶年是很喜歡去小溪邊的，因為小溪邊小魚小蝦多，抓到了也算給家裡加菜。

雖然有柳家在資助，挽佩和柳憶景也會接些刺繡私活賺錢，但是家裡的經濟狀況著實一般。

從某個方面來說，雖然柳憶年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印象，但是他還是痛恨他的。

他拋棄了他們，和挽佩也算是沒有了感情，他卻不休妻，挽佩就不能改嫁。

挽佩一直都很漂亮，雖然現在已經是兩個十幾歲孩子的母親，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魅力，對她有好感的人還是很多的。

可是就是被柳昭這個人給絆著。

也不知道柳家是什麼心態，不允許柳昭休妻，卻又同意讓她們獨自搬出來，這不是就代表著挽佩她們母子已經被柳家拋棄了嗎？

雖然說一開始是挽佩提出要搬出柳家的，但是十幾年了，除了柳傑偶爾會來勸勸她，柳家的家母並沒有出現過。

不要說柳憶景對柳家家母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柳憶年對柳家家母這個人更是沒有印象，小的時候，挽佩還會帶著柳憶景柳憶年回柳家，但是等柳憶年長大了，懂事了，便再也沒有跟著挽佩踏進過柳家的大門。

柳憶年不知道母親對柳家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反正他對柳家是沒有半點好感，除了對他們很好的柳傑。

柳傑因為在王家村授課，每天從柳家的大宅子出發其實很不方面，隨著私塾的落成，柳傑也在私塾里住了下來，平常就以私塾為家。只有在放假的時候，偶爾會回柳家住上一天。

這一天，柳憶年在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的時候，被柳傑給叫住了。

「先生還有事？」

「現在已經下學了，你還是叫了叔父吧。」

柳憶年乖巧的叫了聲「叔父」。

柳傑笑了笑，摸了摸柳憶年的頭。

柳傑長的很平凡，身為讀書人，身上有股濃濃的書卷氣，為人溫和，雖然在授課的時候，對學生很嚴厲，但是不免是個好老師。

柳憶年和他並不算親近，就是一般的叔侄關係。

「今天我和你一起走。」

「叔父要回柳家？」柳憶年抬頭問道。

「嗯。」柳傑將私塾的門上了鎖，「走吧。」

一路上兩人只是埋頭走著，並沒有太多的互動，最後還是柳傑先開了口，「小年，你有想過參加縣試嗎？」

「縣試啊……」這幾天有聽和他一起上課的幾個孩子提到過，但是他本身興趣並不是很大。

於是柳憶年誠實了搖了搖頭。

身為柳家的孩子，柳傑還是希望柳憶年能夠參加縣試的，他也知道他在這方面資質一般，就算考了縣試，也不一定能拔得頭魁，但是他還是希望柳憶年能去嚐試一下。

「我去了也考不上啊。」

柳憶年回答的太老實的，柳傑聽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過了半響，才吐出一句，「這也是證明你能力的時候。」

柳憶年還是搖頭，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柳傑嘆了口氣，思考這件事是不是應該找挽佩商量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