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霞沒辦法，只好笑著退了出來，順手把浴室門帶上。

索性這是在夏天，他們家也還算幹凈，兩個孩子入了夏天天洗澡都沒斷過，再加上他們兩個成天關在家裡，不像別的孩子到處亂跑弄得一身臟，所以讓小東西們自己搓把搓把，偶爾糊弄兩下，也不是什麼問題。

與此同時，浴室里兩個「小東西」，正在面面相覷。

同樣內心激動，同樣在儘力剋制。

顧南江咽了咽口水，面對這麼「天真無邪」的哥哥，他總覺得自己要是在他面前寬衣解帶，那簡直就是犯罪！更何況不止是自己寬衣解帶，他哥也要寬衣解帶，然後他們還要擠在一個浴桶里，肌膚相親！

……呵呵。

顧南江兩眼發直，小腦瓜里開始瘋狂搜索，能避免自己走向「犯罪」道路無法回頭的妙法！

但是，他失敗了。

他不能現在衝出去把他媽叫來，說他想等哥哥洗完再洗。因為這種明顯浪費水的行為，他親媽是不會允許的。而且以他哥現在「純真無邪」的尿性，他要是真這麼幹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說實話比起去哄一個平常基本不會哭，一哭起來就驚天動地的小祖宗……他寧可「犯罪」。

於是顧南江就這麼想通了，放棄掙扎了。

他頂著一張生無可戀臉，目空一切地開始脫自己身上的小褂兒，然後是小短褲，脫完之後放在後面的長凳上，踩著小椅子鑽進水裡。

舒服的熱水沒到胸口，顧南江面無表情地浮在水上，雙目獃滯無神，仿若一條死魚。

顧北山心跳得飛快，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激動的！

他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沒想到弟弟已經「灑脫」地扒光了自己的小衣服，哧溜進水裡了。

顧北山握了握小拳頭，目光突然變得堅定無比。

他一邊迅速地脫衣服！一邊開始自我反省：兩輩子都讓弟弟主動，他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做得真是太不稱職了！以後他要更主動一點，讓弟弟也感受到他火辣的熱情！

這麼想著，顧北山也溜著小家雀，蹭進大浴桶里。

顧南江不知道他純真無邪的哥哥做了個多麼「了不起」的決定，他依舊飄在水上裝死，水面突然從胸口升到了脖子。

在他還獃獃的沒有反應過來時，後背突然蹭到大片柔軟溫熱的肌膚！

顧南江一個激靈，差點原地躥出去！

千鈞一髮的時刻，理智壓過了本能，顧南江一動不動地站在水裡，身體綳得筆直！

顧北山深吸一口氣，拿過泡在水裡的毛巾，開始從上到下地給他擦洗。

他神色認真鄭重地摟住弟弟的小腰，叮囑他微仰著腦袋，背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動作輕柔地給他洗頭。

乳白色的肥皂泡沫順著顧南江的脖子，一股股流進水裡，烏黑柔順的頭髮濕噠噠貼在小腦袋上，讓小小的人兒看上去越發乖巧可愛。

顧北山面無表情地想：我家小江的皮膚真白，滑溜溜的，跟果凍似的還有甜味兒！小江的身子真軟，胳膊肉嘟嘟的、小手肉嘟嘟的，後背也是肉嘟嘟的，嫩得能捏出水來！我家小江真可愛，別人家的孩子小時候怎麼就沒有這麼可愛呢？皮膚沒有小江白，身子沒有小江軟，眼睛沒有小江大，嘴唇也沒有小江好看！哎呀，不行了！好想親一口怎麼辦？！

穩住！穩住顧北山！

你是人！你不是禽獸！你還想不想跟小江好了？

「咳！」顧北山用力掐了自己一把，開始沒話找話，「小江，哥哥最喜歡小江了，小江喜歡哥哥嗎？」

麻痹！

告白了！

啊啊啊啊啊！

顧南江用力點了點頭，不疑有他，幹脆利落地回道：「小江也喜歡哥哥，最喜歡哥哥！」

啊啊啊啊啊！被接受了！被接受了！

顧北山反手又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強忍住自己的心潮澎湃，啞著嗓子繼續低聲問道：「那如果哥哥做錯了事，讓小江生氣了，小江還會喜歡哥哥嗎？」

「當然。」顧南江依舊答應得毫不猶豫，「我相信哥哥，哥哥是最好的！」

「那如果，哥哥不是小江的哥哥了，小江還會喜歡嗎？」

顧南江微微一愣，心裡突然有點發酸，如果你真的不是我哥哥……那該有多好。

顧北山沒有等到他想要的肯定，握著毛巾的手無意識地開始收緊！

顧南江突然回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他，咧嘴笑道：「如果哥哥不是小江的哥哥，那小江就給哥哥做媳婦兒！」

他說完，踮著腳尖在顧北山嘴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沒等顧北山做出反應，就躥出了浴桶，小手抓起放在桶邊的小木盆，把身上沖了個幹凈！

顧北山連忙追出來，拿起另一隻小盆也迅速一澆，就跑到弟弟面前！

「……」顧北山愣了一下。他看著弟弟通紅的眼眶，和臉上還沒來得及擦掉的淚珠，心臟像是被人一刀捅了個對穿，疼得呼吸困難。

顧南江用手胡亂抹掉臉上的眼淚，小孩子撒嬌的朝他笑道：「哥哥壞！羞羞臉！不穿衣服！」

顧北山一把把他抱進懷裡，咬牙用力把眼眶裡的濕意逼了回去，然後才輕聲開口道：「小江怎麼哭了？是不是哥哥說不是小江的哥哥，所以小江生氣了？哥哥騙你的，哥哥永遠都會和小江在一起，永遠都是小江一個人的。」

顧南江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他雙手撐著顧北山的胸口，故作嫌棄地用力推他，「壞哥哥！都是水！衣服都弄濕了！」

顧北山深吸一口氣放開他，轉身拿過毛巾，把他小肉身子又擦了一遍，邊擦邊笑道：「明明都是小江身上的水，我出去就告訴媽媽，小江頑皮，把衣服都弄濕了。」

顧南江一爪子重重打在他肩膀上，發出啪的脆響，「壞哥哥！」

「哈哈哈！」顧北山大笑著把兩人的衣服穿好，拿毛巾給他擦頭髮，把軟塌塌的濕毛用力揉搓成鳥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