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江一愣，隨即重新笑道：「師父誤會了，我沒想過能就這麼跟他長長久久，更沒想過昭告天下，要什麼名正言順。他要我一天，我就陪他一天，等他玩膩了心野了，我就放他離開給他自由。他要是喜歡，我就給他當個情人，要是不喜歡，我就往後退一步，還跟他做兄弟。好在我們還有一份斷骨連筋的血緣彼此維繫著，只要我表現得夠坦蕩灑脫，不咄咄逼人，也不至於像普通情侶那樣，橋歸橋路歸路。」

他說這話時，眼角眉梢都帶著笑，眼神卻凄涼極了，內里像是荒敗了多年的雕樑畫棟，雜草叢生廖無人煙。

張玄乙沉默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蹙眉開口道：「你最近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討厭~」顧南江一臉嬌羞地嗔了師父大人一眼，堪稱教科書式變臉，「人家才沒有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師父你太壞了！」

「……」

顧南江作勢要拿小拳拳捶師父大人的胸口，被張玄乙一個森寒刺骨的眼神懟了回去。

顧南江正襟危坐，雙手服服帖帖地平放在膝蓋上，重回乖巧狀，「就看了最近特別火的一部青春疼痛純愛小說，名字叫《愛你愛得那麼賤》。哎喲那故事可虐心了！講的是一男一女青梅竹馬，女的從小就喜歡那男的，然後那男的也喜歡那女的，但是卻不敢告訴那女的，不但不敢告訴，還想盡各種辦法讓那女的誤會自己喜歡別的女的，還把自己好哥們介紹給那女的，然後那女的終於被他傷透了心，決定出國留學再也不回來。結局就是，很多年以後，男的以為女的嫁人了，女的以為男的結婚了，其實兩人都孤苦了一生，到最後男的死了，女的聽男的最好的兄弟告訴他，當初那男的之所以不能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他陽痿了，怕這女的跟著他沒有性生活，委屈了她。女的得知真相，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太讓人心疼了！「

「……」張玄乙看著面前繪聲繪色的小徒弟，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高估了他的智商。

之前的少年老成，城府極深，大概都是假象。

「心疼什麼呀？」顧北山端著裝香蕉沙拉的水晶果盤進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就順嘴問道。

張玄乙抬頭看了他一眼，涼涼地開口，「一個女的。」

「什麼？」

顧北山詫異地轉頭看著顧南江，非常默契地把他眼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驚慌，理解為被抓現行的心虛，頓時整個人都不妙了！

「什麼女人？！」

「沒有沒有！沒有女人！」顧南江對上他已經開始龜裂的面部表情，連忙搖撥浪鼓似的晃腦袋，「我在跟師父說故事，沒有女人，真的！」

顧北山把詢問的目光再次投向師父大人！

師父大人慵懶地抬起眼皮，「年輕人難免會被外面的狂蜂浪蝶迷了眼，你要檢討自己的問題，不要一味責怪你弟弟。」

「！」

顧南江目瞪口呆，「師父！你還記得張家祖訓第二條是什麼嗎？」

「凡張家子孫，立身當實事求是。」師父大人淡定地開口，「所以，我從不撒謊。」這句話是說給怒氣值飆升的大徒弟聽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插科打諢還噁心師父的孽徒，就該好好教訓。

顧北山放下手裡的水果沙拉，寒著臉注視著顧南江，聲音里夾雜著明顯的怒火，「你跟我過來。」

「……」顧南江莫名緊張地縮了縮脖子，站起來。

不會家暴吧QAQ~

師父大人眼看著小徒弟被大徒弟拎雞崽兒似的拎進廚房，心裡甚是滿意，悠然地端起桌上的香蕉沙拉，用銀制的小叉子戳了一塊放進嘴裡，甜！

另一邊顧北山冷著臉把顧南江領進廚房，轉身關上廚房的門，從裡面反鎖。

顧南江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心裡害怕的同時，又不可否認地湧起一股小激動：雖然不可能在廚房裡來一炮，但是強吻什麼的，也好羞恥呀，嘿嘿嘿~

「噓！」顧北山轉頭頓時換了一張臉，鬼鬼祟祟地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把顧南江拉到雪櫃和料理台之間正好能容下兩人的視線死角里，長臂一伸把顧南江抱了個滿懷，狗鼻子湊在他白皙香滑的頸間貪戀地嗅了嗅，啞聲開口，「哥哥嚇到你了對不對？哥哥道歉，師父明顯正在氣頭上，我剛剛要是不順了他的意，他肯定還要想別的辦法，給自己討回來，所以哥哥只能想到這個笨辦法了。小江不怕啊，哥哥給你呼呼~」

吹在脖頸和耳垂上的熱氣，一直癢到了心裡。

顧南江聽到這段突如其來的解釋和道歉，先是一愣，然後緩緩彎起嘴角。

「你不問我，怎麼惹的師父生氣嗎？」

「我知道，師父脾氣不好，肯定不怪你。」顧北山對著弟弟脖子上那塊細嫩的皮肉吹兩下舔兩下，看著它一點點從瑩白變成了粉紅，心裡充滿了自豪感和成就感，對於弟弟的問題心不在焉地嘟囔著應道。

「哈哈，別舔了，怪癢的！」顧南江被他舔到了癢癢肉，忍不住笑出了聲，不自在地扭扭脖子，「這次真不怪師父，是我忤逆不孝了，他護著你呢？」

顧北山聞言依依不捨地從他頸間抬頭，有些驚訝，「護著我？」

顧南江轉頭對著他的下巴吭哧一口，留下一圈淺淺的紅印，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顧北山寵溺地笑著揉捏他白白的耳垂，「慣的你，說說怎麼回事。」

「師父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了，我說是。」

「然後師父又問我，要是以後你發現我們的關係，會影響到你的發展，你要跟我分手怎麼辦？」

顧南江頓了頓，露出一抹張揚的壞笑，斜睨他。

顧北山喉嚨下意識一陣發緊，開口的聲音幹澀發啞，「你、你怎麼說？」

「我說，你要是敢始亂終棄拔吊無情，我就先殺了那小姦夫，然後再閹了你，用繩子把你捆在床上，每天艹得你只能用後面高潮，最後咱倆死在一塊，葬在一塊，誰也別想離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