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氤氳的曖昧暖香，被突如其來席捲的暴風雪摧折成冰碴子，氣溫降至零下。

滿室嬉鬧嬌笑，瞬間收斂歸於寂靜。

幾個J國姑娘面面相覷，神色都變得緊張忐忑起來。

某個有志於發展華國業務，正在努力學習華國文化的妹子，在心裡用彆扭的華國話念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想了想又補了句，「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自我表揚的同時，默默把下巴埋進胸里。

顧南江看著顧北山一副要衝上來抓姦的架勢——臉色鐵青，怒目圓瞪，眼神變了幾變，然後揮手，把無辜參戰人員赦免出了戰場。

一水兒長腿細腰大胸的姑娘們，踩著夾腳木屐，噠噠噠健步如飛，眨眼間就消失了個幹凈，並十分有眼色地給他們把門帶上了。

顧南江徹底泄氣了，委屈巴巴地朝顧北山揚起手臂，像只撒嬌的奶貓，「哥哥抱！」

然後就眼見著怒火中燒的雄獅，變成了搖尾巴舔毛的大狗，二話不說撲上來，親得毫無章法。

兩輩子獨一份的甜蜜滾燙，從最開始到現在，只熟悉過，渴望過，深愛過這一個人的氣息和味道。

指腹順著脊椎的椎骨，一節節劃著圈，往下揉摸，顧南江瓮聲瓮氣地小聲呢喃，「我先向你道歉，剛剛我不該那麼任性，不該耍小孩兒脾氣，然後你也要跟我說對不起。」

「小江。」顧北山捏著他光裸的腰身，蹭了蹭他軟綿綿的發梢，心尖發燙，又酸得脹人，「對不起，哥哥不是個稱職的愛人。」

顧南江收到道歉，心滿意足，下頜抵著顧北山硬邦邦的肩膀肌肉，聲音軟軟地撒嬌， 「你當然不是，你從上輩子就欺負我。索性，我也不是。那句老話怎麼說的？破鍋配爛蓋，一輩子分不開？也就我不嫌棄你，你也不嫌棄我，不然誰看得上咱倆啊？壞毛病一堆。」

「傻子！」顧北山笑著偏頭咬他白嫩嫩的臉頰肉，眼眶發熱，「就為了跟我登對搭夥兒，把自己說得這麼一文不值？我們家小江好著呢，配給誰家都是祖上修來的福氣。」

「我把福氣給你，你好好藏著。」

「……嗯！」顧北山終於忍不住抬起手背按了按眼角，聲音哽咽得幾次開不了口，「是哥的福氣，哥貼著心口收著，心頭一天是熱的，它就一天是暖的。」

溫熱的手指順著腰線，沒入黑色底褲。

顧南江彎著眼睛，抬頭咬他下巴，濕軟的舌尖，在剛剛冒頭的青色胡茬上覓食似的舔來舔去。

「你別撩我，真的。」顧南江含糊地開口，眼裡泛著波光，像是鉤子掛在心尖上，「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忄生 生活了，唯一一次經歷還是上輩子，把你灌得稀里糊塗那次，你還特別不給力的只來了一次就睡死過去了。我是正在青春期的衝動少年，下半身動物，饞肉都快饞死了。」

顧北山微微眯起黑眸，眼中波濤洶湧，酥麻如過電走蟻的快感，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緊繃僵直，壓抑的呼吸變得深快， 「小江，你還沒成年。」

這是他守在心裡的底線，因為珍視，所以再萬不得已也不越雷池。

顧南江卻笑得像只算計人心的狐狸，肆意又癲狂，「我們還是兄弟，你怕嗎，哥？」

顧北山心裡頓時排山倒海！

再多的引誘，比不上這一句輕輕的質詢。

他怕嗎？

怕過。

結果，後悔了一輩子。

重頭再來一回，怕的就只是他不快樂。

顧北山閉上眼，低頭咬顧南江水潤的唇瓣，情緒難得的失控了，舌尖沒有探入，交纏的唇齒中卻嘗到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

怕過。

原來是把所有猶豫，都轉化成不安和痛苦，加諸在你身上。

「顧南江，我不是你哥哥，我是石子苓一母同胞的親生弟弟，石家二房的小兒子，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我怕你恨我，怕你質疑疏遠我。

所以隱瞞，躲避。

我是世界上最不稱職的愛人。

「卧、卧槽？」顧南江徹底傻眼了！

他看著顧北山滿臉的歉意和難過，腦子裡有點兒懵：他哥不是他哥？京城數一數二的石家大少爺，是他哥的哥？親哥？

不是！

他只是想打個未成年炮，怎麼就炸出了這麼個深水魚雷核潛艇？

而且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顧北山這死人至少從十年前就開始騙自己！

為什麼一點都不生氣，還他媽有點開心？

「那、那什麼？」

顧南江從顧北山懷裡退出來，抹了抹臉，覺得自己需要迅速冷靜下來，理清思路。

顧北山站在原地，一層一層地往外出冷汗，心跳已經快要突破140了，卻還是忍著一言不發，強迫自己不要急著追問答案，別給他任何壓力。

時間一秒又一秒，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流逝。

半晌，顧南江才皺著眉，游移不定地盯著顧北山開口道：「你發誓，這不是你為了躲避未成年炮才扯的借口。」

「……」

顧北山沉默了。

他在沉默中開始認真思考，他養了兩輩子的媳婦兒，到底更愛他，還是他的炮。

這真是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問題。

「你猶豫了！」顧南江震驚地指著他，神態語氣都充滿了控訴和譴責，「你他媽居然真的是在扯謊！你就為了不跟我那個，你至於嗎你！顧北山，顧北山我告訴你，顧北山，我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你現在就算答應跟我搞一炮，也哄不好的那種！」

「……」顧北山說他三叉神經疼，「兩炮哄得好嗎？」

顧南江一看目的達成，瞬間得寸進尺，豎起左手手指，「不行，三炮！」

「兩次，答應就這裡一次，待會兒溫泉再來一次。」顧北山跟著掉節操地和他打商量，「你這輩子是第一次，不能再多了，不然肯定會受傷。」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不是真心哄我，想跟我好的，哼！」

顧南江傲嬌地瞪了顧北山一眼，摔門而去。

「……」顧北山傻眼兩秒，連忙追出去。

走廊上草草裹著浴巾，拔足狂奔的少年，紅雲從脖子漫延到了耳根，臉上卻掛著掩飾不住興奮的傻笑，顯得莫名喜氣。

他媽的！老子終於又要開葷了！

還有誰能攔我！

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