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歧視基佬，你個直男癌！」電話那頭傳來了不爽的抱怨聲和抽抽搭搭的聲音。

林嘯天不會是哭了吧？

「我沒有…」鄒明羽一下子解釋不清了，語氣軟了不少，「我沒有歧視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解釋一下我不是…」

「哈哈，明羽哥哥真是個好人啊。」林嘯天一副小人得志的語氣，「我才不傷心呢，反而感覺到被哥哥關心了呢。」

鄒明羽：「……」突然不想跟他說話了。

林嘯天又引起話題：「對了，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事啊？」

鄒明羽十分惆悵的開口了：「今天我成年了。」

「恩？」林嘯天恍然大悟，「7.22！還真是呢！可是我沒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啊，怎麼辦吶？」

鄒明羽想起之前林嘯天送給自己的奇葩生日禮物，從還正常些的鉛筆鋼筆墨水，到有些不正常的打火機、腰帶、情書。

最後再到小黃書、到進口的GV小黃片、再到避孕套、各種情趣用品……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林嘯天送出的東西越來越毀三觀、奇破天際。

「不用了，不需要任何禮物。」鄒明羽毫不在意。

林嘯天：「怎麼可以？成人禮誒！你成年了，你知道十八歲意味著什麼嗎？」

鄒明羽：「不知道！不聽不想不知道！」

「真是個任性的孩子。」林嘯天頗感慨的嘆了口氣，「十八歲意味著新生，意味著成長，意味著小草衝破泥土的束縛，意味著雛鷹要獨自飛翔~」

鄒明羽：「你這是打算說一段Rap嗎？」

電話那頭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又抑揚頓挫地補充到：「十八歲！嚶嚶嚶意味著你不再受《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保護，但是！終於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一些『十八禁』的事情啦！可以去網吧去泡妞，呸，當然不一定非要去泡妞的，明羽兒，你終於長成男子漢了，我太開心了！只有一句詩能表達我對你十八年來深深的愛意——『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鄒明羽愣了一會，明白過來這詩歌里「花徑」和「蓬門」的豐富內涵後，他萬般無奈的得出了一個真理——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謝謝你的祝福，可我只是要跟你說一聲，我成年了，可以去當兵了，明天就啟程。去不去隨你，如果你要跟我去，那麼你還剩下一天的時間收拾好行李。」不等電話那頭的人再回答，鄒明羽一句「掛了」就把手機關機、揣回了口袋。

林嘯天和鄒明羽是發小，兩人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鄒父鄒母生前和林家關係很不錯，鄒林二老都是老兵，只不過二人一個是戰前工作者，一個是戰後工作者。更遺憾的是鄒父戰場殞身，林父則功成名就，榮歸故里了。

其實林嘯天比鄒明羽還大一歲，林嘯天今年整十九歲。

由於身材比較瘦小，長的也不太高，帶著一副娃娃臉，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看起來純情無害，稚氣滿滿。

加上平時又總愛臭不要臉的跟著鄒明羽屁股後面叫「哥哥」，以至於鄰里之間都搞不清他們倆誰大誰小了。

可是林老爺子心裡明鏡似的，軍區大院里長大的孩子，無論男女，只要不是個先天殘障，哪個都得去軍隊里歷練一番。

即使自己的兒子平日里一副孬種慫包樣，在林嘯天滿十八歲的那年，林老爺子還是要把他送去軍隊。

鄒明羽記得那天自己也在場。寒冬臘月的，爺倆在大院兒里對峙誰也不鬆口，好幾個鄰居出來勸。

林嘯天哭的滿臉都是眼淚，林老爺子拿著一個雞毛撣子毫不留情的直往林嘯天小身板上招呼。

鄒明羽一出現，林嘯天就委屈巴巴的往他身後躲。邊躲邊咋呼道：「等明年！明羽也成年了！到時候我和他一起去！好歹還能結個伴，互相有個照應，到那裡也不至於沒個罩著我的，幹巴巴的被別人欺負死！」

林老爺子可不吃他那一套，氣的手都發抖，高聲吼道：「誰不知道啊？人家明羽根本就不可能去當兵！他家小叔肯定不會同意的！今兒什麼都別說，現在立刻跟我回家！別跟我講條件，你必須去當兵！把你交給國家，讓軍隊好好治治你那軟骨病！」

鄒明羽當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可能是看林嘯天太可憐，也可能是為了推翻自己「根本不可能去當兵」的謠言，竟說了「林叔叔，我小叔答應我了，等我成年，讓我去部隊。到時候我帶著嘯天一起去」這種話。

可是，當時整個軍區大院里的人心裡早就知道，葉凜根本就不可能讓鄒明羽進部隊，哪怕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