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是和齊非整理過欠款的賬單，他記得清清楚楚，根本沒有一張單子上填過周睿深這個名字。

「你少騙我……」林是強壯鎮定地呼了口氣，「我還有事，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

「你還真以為齊非就欠了那麼點錢嗎？你這麼相信他，他為什麼不告訴你還有將近百分之三十的欠款他從來沒有拿出來過？」周睿深決定今晚來找林是，是因為他已經將二人查得清清楚楚。齊非是一個無底洞，卻靠著林是在酒吧賺的一星半點來補貼。

周睿深心疼林是，比起以前，林是消瘦了不少，面色蒼白，雙眼無神，與五年前那個開朗又愛笑的單純男孩大相徑庭。

林是壓抑住心中的怒火和悲憤，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好啊，我就讓你親眼看看我怎麼還清那筆債。」

林是轉身踏入酒吧，曹老闆來不及讓他換上工作服，拽著林是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里的真皮沙發上坐著兩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左擁右抱十幾個正妹，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林是接過曹老闆遞來的一瓶紅酒，用起瓶器熟練地撬開蓋子，倒入一小杯，款款走到兩個男人面前，掛上招牌式的微笑：「王老闆，李老闆，今晚來遲了些，抱歉。」

王老闆和李老闆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繼續自顧自地搖著手裡的骰子。

曹老闆在一旁擠眉弄眼，非要林是把這兩個人的怒火消下去。

「兩位老闆，不要生氣了，大不了今晚我陪二位多喝幾杯。」林是握住李老闆手裡的骰子，李老闆瞧了王老闆一眼，嘿嘿一笑。

「你的酒量在這些酒保里是差了點，不礙事。」王老闆打發走了周圍的女人，只留下了林是。

曹老闆趕緊關上包間大門，愉悅地吹起了口哨。這家酒吧里的常客都知曉，林是身子骨弱，說話軟糯溫柔，皮膚白皙光滑，小鹿一樣的眼神迷離又可愛，很討人喜歡。

尤其是喝醉的時候，臉上帶著兩抹緋紅，更是讓人禁不住浮想聯翩。

看起來最弱小的林是，卻是酒吧里最死板的人。別的酒保隨隨便便裝醉跟著客人上了床，一個晚上就有過萬的收入。而林是，喝得酩酊大醉也絕不讓人碰他，死撐著坐在酒吧的員工換衣室里直到第二天才回家。

林是愛幹凈，除了碰他一會兒給點錢以外，別的事情絕對不幹。

李老闆和王老闆留下林是，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林是心裡清楚，表面還要裝糊塗。

「二位老闆今晚想怎麼喝？」林是拿出轉盤和骰子擺在桌上，笑著添了句：「一杯酒多少錢可是要明碼標價的。」

「今天我遲到了，就免費自罰五杯。」林是擺出一排整齊的高腳杯，從左到右斟上紅酒，拿起一杯灌入口中。

李老闆和王老闆第一次見林是這樣爽快，拍手叫好，又遞給他第二杯酒。

五杯入肚，林是精神有些恍惚，腹中像火燒一樣炙熱。

眼前的人變成無數的重影，林是強撐著站起身子，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