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林是掛斷電話，脫掉病號服，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艱難地辨清眼前的方向，扶著牆離開了醫院。

他這次生病一定給齊非帶來了很大的麻煩，而且醫藥費一定也花了不少……

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一下子又沒了一大半，他沒辦法安之若素地躺在病床上，更沒有辦法丟掉酒吧的工作。

也是唯獨這一次，林是選擇了打車前往酒吧。

二十分鐘左右，林是迷迷糊糊地下了車，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半毛錢，眼看著司機的臉色越來越黑，林是有些焦灼。

「一共是一百元，不用找了。」一雙手突然摟住了林是的肩膀，爽快地幫他買了司機的單。

林是錯愕地抬起頭，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聲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掉眼前的人，那是他心裡最深處的痛。

而對方只是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林是鼻子一酸，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也許在高中時期相愛的情侶，大多數都選擇在大學的十字路口分道揚鑣，也有人選擇屈膝陪伴心愛的人。

而林是眼前的他就是第二種人。

況且他是林是的初戀，也是甩了林是的人。分手那一刻，林是發誓自己一定要比他過得更好，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他的發誓，一個都沒有做到。

分手那個晚上，他窩在被窩裡哭了好久，青蔥時光里兩個少年在課堂上悄悄牽手的模樣在腦海中一遍遍浮現。

分手的第七個年頭，他們重逢了，在林是工作的地方，在林是給不起錢看別人臉色的時候。

林是要強地推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用盡全身的力氣回道：「謝謝，這筆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林是。」對方只是叫喚了一下他的名字，林是卻動彈不得，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沒有想到會再次遇見你……對不起，當初是我太衝動了，我現在後悔了。」對方的話流暢又清晰，就像是打了草稿背出來的那般冷冰冰。

「你後悔了？」林是冷笑一聲，「我沒有。」

對方沒想到林是會這樣拒絕他，皺了皺眉頭。

「我現在愛的人叫齊非，他對我很好，他給不了我多優越的生活，但他起碼知道如何尊重我。」林是當初就是遇人不淑所以才會有了那樣一段失敗的初戀，分手一年後，他遇見了齊非。

一個願意包容他的脆弱和敏感的齊非。

「不像某些人，談戀愛六年，最後三年裡竟然和不同的男人上過床，連我最好的朋友都不放過。」林是沒有朋友，沒有可以傾訴秘密的人，只是因為他害怕。

害怕那個窺探了他秘密的小偷，循著他的秘密偷走他喜歡的人。

「那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而且你嘴裡的那個齊非我認識，不僅破產了還負債纍纍，到處被人追殺，這就是你的福祉？」對方露出輕蔑的笑容，深吸一口剛點燃的煙，吐出繚繞的煙霧。

「他還欠我好幾百萬呢。」

聞言，林是驀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