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之地偏北，石堡】

【8月27日，00:30】

洛白參與鬥毆的事件是在晚上八點開始傳出，私鬥的結果在十點傳遍整個轄區，凌晨鬧到扎克那。

起因是山洞裡的人忍受不了亨利那不堪疼痛的咒罵和哭聲。

說是洛白在離開前打斷了亨利的一隻手和一條腿。

雙方衝突的緣由是亨利嘴欠，揚言在洛白走後要強上了丹妮爾。

扎克對夜起處理私鬥的事有非常嚴重的起床氣，尤其是這件事牽涉了洛白這個麻煩，他幾乎是立刻就讓人把那小混蛋帶來！

他就不該讓他回去做什麼餞別。

扎克拉下系好的領帶，對著鏡子鬆了松袖口，「眼皮子底下五百米遠就敢蹦躂。」

至於惹事的另一方，則是被前來報信的雷蒙從床上拉起來，朝被子上丟了一堆衣服，囑咐等會要乖點，扎克說什麼就做什麼就好。

「我確信我沒這條褲子。」洛白穿了外套，坐起在床上，對並不熟悉的褲子發懵。

他的頭髮凌亂，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似乎還沒清醒。

然而並不是這樣。

「就、穿上就好！」雷蒙梗著脖子粗聲要求，耳根卻泛紅了，「你的上衣還敞著，記得扣好再出來。」

沒錯，他的里衫因為扣眼太大和不老實的睡姿半敞，露出一截毫無贅肉的小腹和胸前的幾寸白嫩。

但是他們都是男人。

並且據洛白所知，雷蒙和他哥哥一樣，從未對女人以外的生物硬過，用不著避嫌。

因而洛白沒有理由在雷蒙進屋前，就急著去理衣物，暴露自己在聽到他的腳步後就已經清醒的事實。

他不想太早見到扎克。

穿好褲子，打開門，雷蒙就站在門外等著。

見到他出來，雷蒙先是打量了洛白一眼，又低頭看了看他身上剛好合身的褲子，接著又盯著洛白一直看，眼裡充滿了對誇獎的小渴求。

洛白被盯得實在沒辦法，「好褲子，雷蒙。」

後者憨憨一笑，「是的，除了褲腿長些，它簡直完美，穿在你身上很顯身材。」

「你知道我比你矮......」洛白險些要白雷蒙一眼，目光掃到那張帥氣陽光的臉，「你是從哪弄來的褲子？它幾乎是......嶄新的？」

「被穿過一次。」雷蒙說到這似乎又有些慚愧，「很抱歉，白洛，這是我能找到的最新的一條。」

「沒關係，它是你的，我很樂意接受。」這表示他日後也有可能長到雷蒙那麼高！

「我的？不，它屬於扎克。」

洛白的腳步猛地一頓。

顯然，雷蒙對於自己冷不丁拋出的重磅炸彈，毫無自知。更不會注意到他為了這個信息，差點沒有風度地摔倒。

「你再說一遍？」

「扎克那時候和你一樣也是十八歲，這是他生日那天得到的新衣服，因為剛好是月初，掠食又大獲全勝。」

更要命的是，雷蒙陷入了回憶的泥潭，而洛白對這條褲子的由來一點也沒興趣！

「那天還是他成為這個城堡新主人的第一天，扎克部署的掠食行動相當成功，那為他樹立了足夠的威望。」雷蒙繼續說。

「等等。」洛白停下腳步，「你是說，扎克對於這一片山區的掌控權，是贏來的？透過掠食？」

「是的，上一任的掌權者太老而不能勝任，就沿用了傳統，由成員推選新的掌權者。」

「類似於禪讓？」但更暴力一點。洛白的眼裡閃過暗芒，「那上一任......」

「他死了。」雷蒙回答地相當果斷，他甚至沒有等洛白把話問完，「傑森殺了他。」

聲音里也首次帶上了冷意。

洛白還聽出了他對深入這事的明顯的抗拒語氣，他知道是時候轉移話題了。

「你為什麼非要拉我去見扎克？這個點他難道不在睡覺嗎？」

「別明知故問，白白！」雷蒙很快被吸引開了注意力，低頭就看見洛白在裝傻。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大嘆了一口氣，看著洛白就像是對著頑劣的熊孩子，給予深切地懇求。「一會千萬別和扎克頂嘴，交給我就行。」

「你能不讓他打我？」

洛白也沒細究那夾在其中的稱呼，興許就是他一時聽錯了，或者，雷蒙一時口快。

他祖母綠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說實在的，也就你受得了他。如果再來一次，我不保證還能讓他盡興。」

被當眾鞭打的羞辱，「白洛·希爾」體會過一次就夠了。

再多一次，他會忍不住和他玩命。

「是的，我能。」雷蒙慎重地看著他。私鬥的處罰沒有一頓鞭子那麼簡單。「他是我哥哥。」

臨近扎克掌罰處事的議廳，雷蒙似乎不放心，又想複述一遍注意事項，卻不想又一個低頭，他看見洛白模擬了拉鏈拉合的動作，做了個封嘴的手勢。

又笑著對他眨眼，似乎在說，「不說話，我懂的，看你作秀。」

其態度誠懇而充滿對即將看到的事的躍躍欲試，眼裡璀璨的漂亮。

「你知道嗎？白洛·希爾？」

雷蒙的心臟突然間就突突直跳起來，伴有了扶額的衝動。

洛白不解地眨巴了下眼。

「我覺得你還是等在外面比較保險。」

他說著，竟然真就把洛白留在了外面，開門後，啪得又關上。

「在這等著。」

十五分鐘後，門開了。

先出來的是亨利。

洛白依靠在門框邊，雙臂交叉，悠閑得很。

他的脖子縮在衣領里，甚至沒有睜眼，但是他知道那是亨利。

他打斷了他的一條腿，所以那人腳步虛弱，一輕一重。

並且除了亨利，跟著出來的一群人里沒人會惡狠狠地瞪他。更多的，是種無法言狀地敬畏和......恐懼。

那難免讓洛白思考，他下手的兩下太重了？

「我沒有睡覺，我只是在閉目養神。」

當肩膀上出現一隻手，洛白睜開眼。雷蒙的呼吸比來時更重些，額角密布了些細汗。

「扎克要你進去。」

「我以為你......」

「進去吧，他絕不會對你動手。」

雷蒙抬起手，示意洛白進去，他始終正對著洛白，即使在他經過他身側到他面前的時候，洛白聞到了血腥味。

扎克對他的弟弟動鞭子了？

但是，他沒聽見鞭聲。

或者說，這扇門的隔音太好，讓他無從窺聽到一丁點的事情？

「沒有人會再找丹妮爾的麻煩了，你可以放心。」

洛白狠狠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在看到他一隻腳踏入門後，雷蒙轉身離開，腰板筆直，行動卻有明顯的不便。

左腿遲緩，和亨利一樣？

餘光還留在他身上的洛白沒有多想，小心退出房間，想悄然跟上雷蒙，卻在轉身時被粗暴的手腕狠狠拉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