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充血的非抽象形態
小說: 渣攻從良記 作者:青识 字數:3122 更新時間:2019-09-21 16:30:43
廖青山走上前,看著狼狽的應如是,對著應嘉言說:「我和他逛完商場,我就已經很累了。他說他想去網吧,讓我帶他去,我不願意,網吧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有什麼可去的?所以我說,要去他自己去,我就自己回來了。看他這個樣子,大概是在網吧惹到別人了吧。」
廖青山看著他腿上的傷,還是別過了視線。
這個傻子去個網吧而已,怎麼跟挨了一頓揍似的。
栽贓陷害的事他做的不少,可是這一次他說著這些胡編亂造的話,總覺得有些良心不安一樣。
應嘉言不相信兒子會想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他和兒子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小是的脾氣,他是相當清楚的。
可是看著廖青山的樣子,他當然要順著他的意數落一通兒子,「小是,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呢?爸爸平時怎麼跟你說的,那種三教九流的地方,別去,那些不務正業的社會青年,不要去惹,你怎麼不聽呢?」
廖青山聽著只覺刺耳,就像在影射他似的。
張佩瑢看了眼兒子,一眼就看穿廖青山撒謊,網吧這種他恨不得帶頂帳篷常年駐紮的地方,逮著機會怎麼會有不去的道理。可是她又不能當著應嘉言的面拆穿他,這才剛住進來,就欺負弟弟,以後還了得。
應如是羞愧地低下頭,忍著眼淚不流出來。
廖青山裝作若無其事看天的樣子,就是不去看他。怪你命不好,誰讓你是應嘉言的兒子。
張佩瑢只好圓場,「嘉言,小是還小,只是對那些地方有些好奇罷了,孩子有時候不能保護的太好,反而會激起孩子的叛逆心理,你看青山這孩子,就是我小時候太寵著,磕磕碰碰的都擔心的不得了,再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沒眼瞧。」
廖青山沒好氣地看了眼自個兒老媽,怎麼說著說著也能扯到他的頭上來了,不是應該發落這個小傻子嗎?
應嘉言輕輕怕了拍應如是的頭,「待會我讓人去給你上藥,你去洗一洗,小心傷口沾到水,知道嗎?」
應如是點了點頭,走過廖青山身側時停了一下,也沒看他,也沒說什麼,隨後進了房子。如此,廖青山反而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了。
罵他誣賴陷害然後幹一架,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應如是進了浴室放水,看著鏡子里髒兮兮的臉,掬了一捧水拍在自己的臉上,才清醒了一些。
為什麼不生氣,只是覺得傷心呢?
應如是想不通這個問題,按理他應該非常憤怒才對。他是嬌生慣養沒錯,但是不代表沒有人最基本的情緒,他也不是百口莫辯,他只要說出實情就行,可是為什麼,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萬一說了的話,阿姨會不會罵哥哥呢?
他當時在腦子裡,想的是這個問題。
廖青山倒在床上,眼前總是應如是膝蓋上的紅色,睜開眼閉上眼,都是一片紅色,他煩躁地用枕頭蒙著自己的眼睛,王八念經似的說著邪魔退散。
「我看你就是一個邪魔。」張佩瑢進了房間,照直就是往廖青山腿上一腳。
「我靠!」廖青山疼的抱住了腿在床上打滾。
「下這狠腳,你還是我親媽嗎?」廖青山怒道。
張佩瑢看了看房間外,輕輕掩上門。「廖青山,我問你,今晚你在嘉言的書房裡幹什麼?」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知道我在書房的?」
「我一回來,就看見你房裡雖然燈是關著的,但是門是開著的,行李也拆開了,管家是個人精,她輕手輕腳地去書房的樣子,能是好事兒嗎?我猜就是你在書房裡搞事情!果不其然。要不是你老媽,你就等著被抓現行吧,看你到時候說不說得清!」
「果然是我老媽,我說我的機敏睿智是遺傳誰的呢。」
張佩瑢完全不理會廖青山的諂媚馬屁,「你趕緊老實招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廖青山在這一刻,特別想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告訴她,爸爸的死是應嘉言一手促成的,是她的現任老公把我們原本美滿福祉的家害的支離破碎!
可是看著媽媽一身好看的衣服,連髮髻都有專門的人打理過,一向不化妝也塗了淡色的口紅,每一天嘴邊都是帶著笑的,他就說不出口,他害怕再看見每天起早貪黑,忙忙碌碌的媽媽。
他把一肚子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哎呀招什麼招啊,我就是好奇唄,趁著沒人四處瞎溜達,又怕被人撞見了而已。」
「真的?」張佩瑢質疑地看著廖青山。
「真的啊。」
廖青山的樣子不像說謊,張佩瑢也只好作罷,「那小是身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媽你沒毛病吧,要是我弄的,他能不說嗎,細皮嫩肉的公子哥,我要是真動起手來,他可不只是擦破點皮那麼簡單了。」
張佩瑢嗤笑,「你就只能窩裡橫,出去惹毛了人,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只有你的份。你去浴室幫小是擦洗身子,他手腳都受傷了,不方便。」
廖青山騰地炸了毛,「破了點皮而已,又不是斷手斷腳了!想讓我伺候他,沒門兒!」
張佩瑢一把擰住廖青山的耳朵,「你去是不去!我讓你去以為我害你呢,這是讓你好好表現,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以後好相處,聽到沒!」
廖青山跟個毫無還擊之力的小雞仔似的,捂著耳朵一個勁兒的叫疼,「我去去去,你趕緊放開!」
張佩瑢加重了一把才放開,也算是給小是報了仇了。然後踢了下廖青山的屁股,「麻溜的!」
廖青山滿心怨怒地擰開浴室的門,卻撞見赤身裸體正準備下浴缸的應如是,白皙的脊背,柔和的線條,還有後面那溝壑之中,若隱若現的最隱秘的河谷。
應如是嚇了一跳,慌亂之中扯過毛巾就裹住了自己。而廖青山愣了兩秒,才猛地關上門,在門外裝作拍蚊子。
廖青山醒了醒,「我靠我在幹嘛?」
都他媽是男的害羞個屁啊!
廖青山再次進去,這次帶的是比城牆還厚的臉皮。而應如是已經下浴,氤氳的水汽蒸騰,就像坐在仙址之中似的。
廖青山有些晃神,穿過重重霧氣走了過去,應如是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時竟忘了遮擋重要的部位。
「喲,玩意兒還挺厲害。」
廖青山儼然一副潑皮神棍的樣子,居高臨下地將應如是看了個遍。
應如是的臉通紅,「你進來幹什麼?」
「你不是殘疾了嗎,我奉母親大人之命,進來幫你擦擦背。」
「不……」
「哎你千萬別說不用,挨揍的又不是你。」
廖青山暴力地奪過毛巾,暴力地沾了沾水,暴力地甩在應如是的背上,應如是低低地「啊」了一聲。
「怎麼,伺候得不夠周到?」
應如是小心地搖了搖頭。
廖青山嘁了一聲,但卻開始認真地給他擦起背來了。廖青山瞄了一眼他曲起的腿,摔的還真有些嚴重,於是手上的動作自然也輕了些。
「小的時候我爸也愛給我擦背,說我身上搓出來的髒東西,都有一斤了,像你這種少爺,浴缸大得可以種荷花養魚,僕人也供你隨便使喚,一天恨不能洗三次澡,背上能搓出幾毫克那就是不得了的事了。」
應如是笑了笑,「哥,我一天只洗一次澡。」
傻子無疑了。
應如是又說,「其實從小到大,當我可以一個人洗澡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洗的。我很羨慕你,因為爸爸從來沒有給我搓過背。」
廖青山頓了頓,看著應如是有些孤單的側臉。
「不過我不怪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還可以提醒爸爸,媽媽過世之後,在很多事情上爸爸難免不能顧全,要處理公司的事,還要照顧我,他是第一次當爸爸,所以很多事都可以原諒的,更不用說這種小事。」
應如是回頭對廖青山說,「哥,所以我特別慶幸爸爸能和阿姨在一起生活,有個人能照顧爸爸,我很感激,也很放心。」
廖青山看著應如是近在咫尺的臉頰,那清澈的雙眸誠懇地盯著他,他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
不是一個傻子嗎?怎麼說起話來,他一點也不反感,甚至都聽到了心裡去。
可是,他如今還有爸爸可以心疼,而他只有日復一日的思念。
廖青山把毛巾丟在應如是的背上,直起身,「我媽可不是用來照顧你爸的。」
剛轉身,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倒去,然後一猛子扎到浴缸里,拖鞋都飛的老遠。
緩過神來的廖青山,發現自己的姿勢相當詭異,下半身在浴缸外,上本身仰躺在浴缸里,衣服和頭髮都被浸濕了。好在他腰力好,否則他現在脊樑骨一定粉末性骨折。
而一臉驚恐的應如是第一個動作不是扶起他,而是本能地捂住了他的重要部位。
可是為時已晚,廖青山偏過頭時,發現那個粉嫩的東西正對著他的頭,他的心裡已經穿過無數句不帶重樣的髒話了。
廖青山起身,背對著應如是。
「哥,你沒事吧……」
廖青山的雙頰紅一陣白一陣,罵了句「操」,快速逃離了讓他丟盡臉面的現場。
廖青山逃也似的摔門而走,靜坐的應如是,臉上泛起紅暈,那是他此生第一次見到,充血的非抽象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