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山的手剛碰到小姐的浴巾，他頓了頓，低著頭看著自己某個部位，它在一個身姿妖嬈，即將衣不蔽體的女人面前，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道我……萎了？

廖青山曲了曲手指，整個人僵在那裡，滿腦子都是應如是看他的眼神。

那撒在床上的鈔票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臭小子把錢都給我了，自己怎麼回去？等下又把自己搞的狼狽的要死，回頭受罪的還是我！

「操！」

廖青山低吼一聲，揣了一張一百的，奪門而走。

那個小姐笑了一下，唇畔勾起淺淺的弧度，就像把這一對所謂的兄弟看得透透的似的。

廖青山不顧老闆娘在後面的叫罵，衝出了巷子。

那個小姐把一堆鈔票放在櫃檯，用食指和中指夾起一張二十的，「別罵了，這個，我拿去洗個頭髮。」

「剛剛不才洗的澡嘛，頭上有虱子還是怎麼著了？」

那小姐也不反駁，輕蔑地白了老闆娘一眼，徑直出了店。

恰好碰見理完髮卻沒錢付賬的應如是，索性當回好人了。

應如是看著她，「你……你現在不應該是……」

「他跑了。」

「哥哥他……」應如是火氣一下消了大半，心裡竟有些慶幸。

「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我手舉著怪累的。」小姐對老闆嗔道。

那理髮店的老闆自然是知道她是什麼人的，要不是生意難做，他才不會把店面開到這樣的地界兒。

那老闆捏過那錢的一角，隨手丟到一邊，嫌惡的樣子就像那錢是從茅坑裡撿回來的似的。

那小姐自是不在意的，她已經習慣了。可是應如是看在眼裡，未免覺得老闆太不尊重人了。再說她慷慨解囊，是替他解圍，卻平白遭到這樣的侮辱。

應如是冷冷道，「老闆，有電話嗎，借我用一下。」

老闆隨手指了指櫃檯上的座機，讓他自便。

應如是撥通電話，「阿忠，進來吧。」

那小姐看來今天也洗不成頭了，「你忙，小帥哥。」

「等一下。」

小姐狐疑地看著應如是。

片刻阿忠進了理髮店，有些心虛地嚮應如是低了低頭，「少爺。」

「阿忠，借我五百塊，回頭讓爸爸給您。」

「好的少爺。」阿忠立馬從兜里掏出一疊錢遞給應如是。

那老闆見應如是這麼大排場，原來是碰見有頭有臉的人了，臉色立馬和氣了下來。

「老闆，我辦卡，年卡。」

「行行行，這就給您辦。」

老闆將辦好的卡遞給應如是，應如是直接塞給了那個小姐。

小姐有些錯愕，不懂應如是這是什麼意思。

應如是對老闆說，「老闆，您剛剛說了，年卡可享燙染半價，洗護免費，是真的嗎？」

「當然！」

「那這位小姐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隨時都可以來您這裡洗頭髮，你都要好好給她洗哦，不要因為是免費的就敷衍了事，畢竟她是有年卡的，五百塊錢不能白花了不是？」

「……是。」那老闆尷尬地笑了笑，臉色難堪。

應如是招呼阿忠出了理髮店。

那小姐握了握那張年卡，早已冷若冰霜的心似乎有一顆沉睡的火種在悄然蘇醒。

她追了出去，「喂，帥哥！」

應如是回頭，那個小姐朝他走過來，與在那個房間里的笑容不同，這個笑容更加純粹，更像是發自內心的，「你叫什麼名字？」

應如是沒有回答她，只說，「你看起來也不過比我大兩三歲而已，如果可以自食其力，就不要做那種行當了。」

應如是上了阿忠的車，那個小姐看著搖下車窗沖她微微一笑的應如是，微笑著說：「我叫柳如故，一見如故的，如故。」

可惜車子漸行漸遠，應如是並沒有聽見。

張佩瑢開完會回來，見兄弟倆都不在家，問姜管家，「青山和小是呢？」

姜管家推了推眼鏡，誰知道你兒子把我們家少爺拐哪裡去了，「這個……我不清楚。」

張佩瑢嘆了口氣，兒子經歷上次的事情，應該會長個記性的，大概是一起出去瞎逛了。她雖然擔心，但是他們又沒個手機，只能瞎擔心。

她做好飯，端了盆水上了樓，這個家這麼大，青山又這麼鬧騰，僕人要是不用點心，這家肯定亂得不成樣子了。以前在家也都是她拖地擦地板的，她完全想不起來還有下人可以使喚。

姜管家看著做好的一桌子菜，心下有些觸動，以前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就沒讓應總聘用廚子，說自己沒什麼事，連做飯這種事都要剝奪那人生就太沒趣了。

姜管家上了樓，看見張佩瑢弓著身子在青山少爺的房間地板上擦洗著，彷彿看見凡事都親力親為的夫人，不覺淚濕眼眶。

「哎姜管家你怎麼上來了？」

張佩瑢端起水盆，完全沒有女主人的架子，更像是一個平凡的家庭主婦，一個普通的妻子和母親。

姜管家連忙擦了擦眼角，笑說，「這些交給下人做就好了，他們也是拿工資的，長此以往反而會把他們骨頭養懶散了。」

「我在家也沒什麼事兒，等我上班了估計也沒什麼時間灑掃了。」

就連說的話都和過世的夫人很像。

姜管家走上前想要接過張佩瑢的水盆，「那您去歇歇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不用，我待會兒還要給小是的房間擦一擦。」

「您就交給我吧。」

「真的不用。」

兩人客氣地爭執間，水盆不知從誰的手裡滑落，跌在廖青山的被子上，一臉盆的水澆濕了整個被褥。

張佩瑢趕緊把水盆拿起來，可是為時已晚，污水漸漸湮染了床單。

姜管家尷尬地笑著說，「這……家裡的床單倒是有，只是棉絮沒有多餘的儲備，青山少爺要住進來的時候，應總讓下人去添置的，要不我現在去讓下人再去買兩床回來。」

張佩瑢一邊拆下被罩一邊說，「不用，被單洗洗就好了，現在天也不早了，再讓下人去買也怪麻煩的。」

「可是……」姜管家提了提眼鏡，這下讓青山少爺睡哪兒？

廖青山倚在門口，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們一跳，「你們在我房間幹嘛呢？」

張佩瑢說，「不小心把你的床弄濕了。你今天帶小是去哪兒了？」

廖青山直了直身子，「怎麼，他……還沒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