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推我。」

廖青山跟個幼稚鬼似的，一屁股坐進了購物小推車裡。

「哦。」

應如是聽話地推著他環遊超市，有兩個女生在一旁竊竊私語。

「這麼有愛，一定是一對兒。」

「是啊是啊，坐在推車裡面的好高好帥，推著車的軟萌軟萌的，妥妥的人妻體質。」

廖青山一下從推車裡面跳出來，現在的人都是什麼玩意兒，兩個男的都可以這麼意淫嗎？

廖青山把一切都歸罪於應如是，朝著他伸手，「手機給我。」

「什……什麼手機？」

廖青山邪邪一笑，「別以為我沒看見，臨走的時候我媽悄悄塞到你書包的，你還給我裝。」

應如是無辜地說，「是阿姨不讓我告訴你的。」

廖青山一副霸道的樣子，「別廢話，要我動手搶嗎？」

應如是無奈，癟著嘴把書包取下遞給了他。

廖青山從書包里翻到嶄新的手機，激動不已，從今日起，他也是有手機的人了，以後無論看片打遊戲聊天都會變得無比方便。

他才不管這手機的主人應該是誰，他拿到了就是他的。

應如是有些遲疑，「哥，阿姨說這手機得交給我保管，如果阿姨知道了，會罵你的。」

所以被搶了東西，還在擔心我會不會被罵嗎？

廖青山把手機塞進自己的口袋，「那你別說不就行了，反正這手機我是要定了，你爹說咱們倆是兄弟，有東西要一起分享，你都當耳旁風嗎？」

哥哥的意思是，承認我們是兄弟了？

應如是想到這兒，心情大好，「那好吧，哥。如果阿姨給你打電話，你就說我去幹嘛幹嘛了，你接了電話而已，這樣阿姨不會疑心的。」

這傻子，每次維護我的時候怎麼都變得怎麼聰明伶俐了。廖青山想著，倒有些不忍心將一早的計劃付諸實施了。

可是他本來就不是個好人，面對仇家，短暫的憐憫和心軟都是不能有的，得立馬自我糾正。

所以廖青山笑著把書包給弟弟背上，「那我們快點買東西吧。」

話畢，廖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手時順手拉開了他的書包拉鏈，動作熟練的一如慣犯。

應如是還沉浸在剛才的喜悅中，絲毫沒有發覺。

他們一邊看著清單，一邊逛著，應如是認真地看著商品，而廖青山吹著口哨跟在應如是的後面，不時四處張望。

等到沒什麼人的時候，將專門卡著防盜簽的一疊輕薄的毛巾拿下，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塞進應如是敞開的書包。

可廖青山猶豫了，左邊又冒出一個天使小青山，幾天不見，這個小天使變得越發清純了。「這要是發現了，應如是一定非常窘，你陷害他的目的達成，可是他要是知道這是你的所為的話，肯定恨死你了！」

當然右邊的死對頭惡魔小青山也適時出現了，「不要慫就是幹！你就是要讓他知道呀，不然這麼波折幹嘛？讓他知道你的厲害，以後自動與你保持距離，從此省了多少麻煩！」

兩隻又開始在空中掐了起來，最後以天使小青山鼻青臉腫，口吐鮮血告終。

廖青山張開手，那一沓毛巾在他有些冷酷的視線中滑進應如是的書包里。

廖青山順勢勾住了他的肩膀，「買好了嗎？」

應如是看了眼清單，點了點頭，「好了。」

廖青山眉眼具笑，「那我們走吧。」

應如是有些發愣，覺得今天的哥哥與往常判若兩人，可能是給了他手機的原因，所以對哥哥好，哥哥也會對他好的，應如是這麼想著，心情更飄逸了。

應如是付完錢，拎著兩大包東西走向出口，將回執明細交給門口的大媽蓋章，廖青山緊隨其後，有些緊張地看著即將跨出電子防盜門。

「滴滴滴——」

廖青山懸著的一顆心堪堪墜落，但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大媽趕緊攔住了一臉錯愕的應如是，看著應如是單純的樣子，也不像會做那種事的人，而且也很有可能哪裡出了差錯，收銀員忘記摘下防盜扣也是有的，所以好心問道，「小夥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摘防盜扣啊？」

應如是窘迫地放下東西，在裡面翻找，廖青山站在一側，眼神晦暗，一言不發。

一旁的經理走了過來，大媽向他說明情況，那個經理看著找不出名堂的應如是，一臉鄙夷和戒備。

「這位顧客買了這麼多東西，也不像是手腳不幹凈的人啊。」

這經理的話陰陽怪氣的，廖青山聽著覺得渾身難受，換做他，他就上前開揍了。不過這就是他的傑作，應如是這麼被羞辱，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嗎？

應如是也聽出來了，但是他比廖青山要沉得住氣，站起來對經理說，「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我絕對沒有白拿你們超市的東西。」

經理按流程辦事，吩咐過檢的大媽，「你去叫人過來檢查一下咱們的防盜門有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總不能冤枉了人家，如果沒問題，我們還是要好好檢查一下才好。」

來來往往的人朝著這邊看著，應如是的臉通紅，並不是因為他心虛，而是因為他很討厭被注視的感覺。

可在別人眼裡，就不一樣了。沒有偷東西，為什麼要臉紅？

應如是說，「不必了，你們要搜身儘管搜就是，我問心無愧。」說著就取下書包，「我書包里就帶了一把舊傘和一個手機充電寶。」接著拉開拉鏈，「你們要……」

應如是停住了，激憤的聲音瞬間死在喉嚨里。

廖青山原想在應如是被逮住的時候說，在家裡的時候就已經警告你手腳放幹凈了，虧我看你可憐把你帶出來逛超市，真是丟人。

可是他看著應如是的一舉一動，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在他的眼裡放大無數倍，不知怎麼的，他有些後悔，原本他準備好了的火上澆油的台詞也說不出口了。

廖青山只想逃開，於是冷冷撂下一句，「你自己處理，我還有事，先走了。」

於是走出了出口，應如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偏偏在此刻離開的廖青山，心下已然明了。

這東西，難不成還會自己長了腿跑到他書包里？

「哥……」應如是試圖喊了他一下，可看著廖青山越來越遠的背影，只能含淚地立在圍觀的人群中，無助，不知所措。

像被廖青山殘忍地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