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脾氣是真的不好，但從來沒對江抿言發過火，不過也沒所謂了，這兩個禮拜，我暴躁的樣子他沒少見。

他想往我身上靠，被我躲開了。我挪屁股的動作利落的不得了，而後我就陷入了沉思：我到底想怎麼樣。

這麼說是矯情了。但這個想法真像是把給我魘住，讓我分外在意。

江抿言緊張又委屈的看著我。

我拿出煙，在扶手上磕了一下，把震出來的一根叼在嘴裡，也不點著。

我看著江抿言，問他：「你到底要怎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跟綠了自己的前任相處。

江抿言朝我坐近了一些，說，「你想要怎樣？我來了，不如你所願了嗎？」

對，他來了。可我要什麼呢？我想不到。

他這話還是有幾分可笑的清高自傲，就像是那天被我抓姦在床，還口口聲聲的說我不關心他。

他依舊沒變。

哪怕我為他死過一回。

那天我和他一刀兩斷，酩酊大醉了一場，喝得有點兒多，進了醫院，出來後我實在氣不過，再幼稚沒有的讓柳聞欽陪我演了齣戲。

江抿言是入場了，可我到底要幹嘛呢？我要報復他不成？我陷入了空落和迷茫中，一時間彷彿被污穢的泥潭纏住，脫不開身。

「是如我所願了。」我撣了撣煙灰，沒過腦子，把心裡想的東西，縮縮減減說了出來。給江抿言甩了個莫大的驚喜。

江抿言的眸子隨著這話亮了，迫不及待又小心的問：「那，我們能和好嗎？」

他這是順桿兒往上爬。

「不，」我咬著煙，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江抿言感覺被愚弄，聲音都有些控制不住。

「不為什麼，」我轉頭看他，緩緩朝他吹了口煙，他被嗆得直咳嗽，卻沒躲開。我說：「我就是想讓你難受罷了。」

我就是想讓你難受，你難受我就開心。我說這話，心裡有點兒鈍鈍的疼，但也就這樣了——就疼這麼多。

「你難受過了就算了，」我輕聲說著，讓自己不那麼可憐，「我們兩清。」

對，我現在想要的是這個。我告訴自己。別整什麼又臭又長的情深虐戀，大好的人生我還沒體驗，沒必要弔死在江抿言這個冷血自私的東西上。

江抿言臉色煞白，方才被我縱的有點兒蹦出來的氣焰，這會兒又原封不動壓了回去，甚至底氣都缺，「你真這麼想。」

我吸了口煙，不回答。默認。

江抿言顫著嗓子，說：「林野，你到底有沒有心，三年的感情說不要就不要。」

他這屎盆子扣的真讓我委屈，我吸了口煙，心裡疼的很，我情緒萎靡，沒爭吵的興緻。

江抿言在胡攪蠻纏，我隨他。越跟他見面越沒勁兒，以後還是能少則少吧。

要說起來，江抿言還是正兒八經的高材生，書香門第出來的；當年他向家裡出櫃，我陪著他沒把腿跪斷了。現在他在我面前又哭又求，模樣倒是好陌生。

我們當年多好啊……怎麼就成這樣兒了呢。我又點了一根煙，狠狠吸了口，百思不得其解。

「林哥！」我身後傳來夏愈的聲音。我轉頭去看，這一眼差點兒沒給我整瞎——

夏愈的臉還是那張臉，就是衣服太摩登：低腰包臀褲，堪堪卡著胯，上身穿黑色布片，一縷一縷的，胸前兩點若隱若現，看得我眼睛疼。

他還化了個騷里騷氣的妝！

我太陽穴疼。

夏愈一屁股坐到我和江抿言中間，沒眼色至極，令我心生好感，足以忽略他鴨子一樣的裝扮。

江抿言大概是沒看出來這是夏愈，淚也不擦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詰問我：「他又是誰！林野，你到底勾搭了幾個人！」

哦吼。

我伸手抱住夏愈的腰，夏愈順勢往我懷裡靠。我語氣曖昧道：「這你都看不出來？」

「夏愈他是出來賣了嗎？」江抿言這下看清了臉，一字一頓的說，真氣急了。

我和夏愈一時間都尷尬，夏愈保持這個狀態沒兩秒，就被憤怒佔了上風——他覺得江抿言罵他。

他就靠我懷裡罵起了江抿言。

他們倆在一個學校，硬扯關係大概是學長學弟。江抿言大四快畢業了，夏愈比他小兩年。

我不知道是不是夏愈這身裝扮加成，他罵街的功夫簡直提升了好幾個level。聽的我都想把他扔出去。

我跟江抿言那點破事兒就幾個人知道，夏愈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說出來的簡直毫不忌諱別人的痛處，他就專門兒往那上面戳，戳完還帶撒把鹽。

江抿言說不過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夏愈這個『小婊砸』靠我懷裡，氣的眼淚直掉。再也待不下去，起身就走，留了句：「林野你等著吧。」

我頭疼萬分，開始後悔為什麼出門沒帶阿司匹林了。

剪不斷理還亂……是前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