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訕笑幾聲，「總比沒有好。」

柳無意沒好氣，在心裡給他翻了個白眼。是啊是啊太好了呢。

然後他又覺得奇怪，停下步子立在牆邊，頭微微向後偏，看向身後兩步處的余舟。

他掂著幾乎要報廢的刀，語氣很有些嘲諷的意思，「余公子家裡只用得起這個？」

余舟一時有些尷尬，搖搖頭，轉頭去看庭前一隻螢火蟲，顯然不願意多說。

柳無意正待再發出一次嘲諷攻擊，忽然打了個噴嚏。

蛇的腥味忽然濃重起來，顯然大白蛇有目的地朝兩人這邊過來了。

兩人身處屋前，四周沒有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對於蛇類來說，就算有也沒有。

「噝噝」的聲音傳來，余舟也發現了異常，正要拉上柳無意逃跑，就見一條白影猛地竄到近前，順著柳無意的腿就遊了上去。

余舟駭然，下意識叫道，「無意！」

「無意」本人沒有聽到，他正低頭跟自己胸前的蛇頭眼對眼，那對黑亮的眼睛在此時竟然有些詭異的萌感。

蛇扭著身子纏住他，沉重的身子壓得他幾乎站不住，再加上蛇身傳來的濃郁腥氣直接懟入他的鼻腔，柳無意覺得自己分分鐘能暈過去。

在經歷過剛開始那一瞬間的慌亂之後，余舟冷靜下來，他發現大白蛇只是纏著柳無意，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蛇勾著柳無意的脖子，探出去的大腦袋彎回來，在他胸前的衣服上輕輕蹭了蹭，彷彿久別重逢在撒嬌。

余舟被「撒嬌」兩個字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余公子。」柳無意虛弱的聲音傳來，「幫幫忙，把這東西摘下來。」

大白蛇彷彿長在了柳無意的身上，柳無意兩隻手都被纏著，力氣根本拼不過它，只好尋求場外援助。

余舟這會兒才開始擔憂，自己叫出來的那聲「無意」，會不會讓他察覺到什麼？

想起上次一時腦子發熱，給人放了那樣一封信，余舟心裡就慌慌的。萬一被他發覺信是自己放的，那可怎麼是好。

柳無意沒等到余舟的幫助，也聽不到他的動靜。心說這人怕不是嚇跑了？奈何此時脖子被圈著轉不了頭，看不到人。柳無意試探著又叫一聲，「余公子？」

余公子終於回過神，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思考了一會兒，他覺得，這條蛇看上去挺通人性，不是那種喜歡打打殺殺的蛇，說不定聽得懂人話。遂開始對大白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他膽大包天地抓著蛇頭轉向自己，盯著它渾圓的黑眼睛，一字一字慢慢講，「你，快，下，來。」

柳無意：……

可能這位余公子真的是個智障。

蛇怔怔看了余舟半晌，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懂。余舟不動，蛇也不動。僵持了半晌，蛇動了，它的眼睛轉了轉，慢慢張大嘴，朝余舟吐了口氣。

這一口蛇息堪稱毒氣，攜帶的濃郁味道撲了余舟滿臉。當時他就懵了。

再回神，他靠坐在牆邊，柳無意曲著一條腿坐在廊下，和盤在廊柱上的大白蛇相談甚歡。

余舟覺得自己的判斷很正確。看，果然可以交流吧！

然後他就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