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毒氣噴暈了余舟之後，大白蛇自己從柳無意身上下來了，只是慢慢吞吞，怎麼看怎麼不情願。

它好像總想找個東西盤著。下來之後，它盤上了柳無意跟前的柱子，尾巴跟只狗似的拍打著柱子，拍起一陣陳年舊灰。大腦袋伸到柳無意眼皮子底下，看上去是在求撫摸。

對於這等猛獸，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好生安撫才是正道。摸肯定是要摸的，然而柳無意的手懸停在蛇頭上方五公分微微顫抖著，就是下不去。

這對一個資深恐蛇人士來說，要求太高了啊！

摸一下，就摸一下……

柳無意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閉著眼睛迅速在它頭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忙收回手，背到身後擦了擦。

柳無意擦手的小動作，蛇沒看到，但它被柳無意極其敷衍的摸摸傷害到了。

它一顆大頭耷拉下來，尾巴也不拍了，整條蛇都很難過，都快哭了。

看它這可憐兮兮的樣子，柳無意竟然有些心虛。

低落了沒多久，蛇忽然抬起頭，漆黑的圓眼睛放起了光。把躍躍欲試再拍一下的柳無意嚇了一跳。

它拿頭輕輕頂了頂柳無意的手，尾巴向另一個方向指了指。

看樣子，是要帶他去什麼地方。

看了眼牆邊仍舊迷迷糊糊的余舟，就算搜索的人都走了，柳無意還是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

柳無意不清楚余舟的情況，但就剛剛蛇的表現，他下意識覺得，它應該不會傷人。

輕輕拍了拍余舟的肩膀，沒有反應。柳無意有些擔心，拍重了些，還是沒有反應。

難道意會錯了？它對余舟下了重手了？

那人還不醒，大白蛇也等得焦急，從柱子上爬下來，跟盤蚊香似的盤在余舟身前，高高昂著頭，尾巴重重地，一下一下地拍著地。

余舟就在一陣灰塵瀰漫和地面的震動以及連續不斷的巨響中醒來。

嗆得不輕。

「咳咳……咳咳咳咳……」

灰塵散去些，余舟一抬頭，正對上一個跟自己的頭差不多大的蛇頭，蛇頭上黑眼睛又圓又亮。

他下意識就去掏懷裡的小破刀。

一摸沒摸著，這才想起來，小破刀已經給了柳無意，還被人家各種嫌棄。

他一向看不上我。余舟想。

柳無意的聲音打斷了他突如其來的憂鬱，「余公子，你還好嗎？」

余舟抬頭看他，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勉為其難地掛上了堪稱「擔憂」的神色。

這樣就好，很滿足了。

他笑著道，「嗯，我沒事。」

柳無意伸手，讓余舟拉著借力站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有哪裡不舒服嗎？」

余舟搖頭，「沒有。」

柳無意的每一點關心，余舟都很受用，雖然那很有可能只是客套而已。

心裡裝了太多情緒，余舟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跟平常不太一樣。

柳無意怕他是餘毒未清導致不太清醒，問道，「真的沒事嗎？」

余舟收拾好情緒，點了點頭，像平常面對柳無意時一樣地溫柔地笑。

「真的沒事。」

大白蛇等不及了，大腦袋頂著柳無意的後腰就往前走。

順便，狀似無意地拿尾巴抽了一下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