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墜崖的時候一身傷痕，滿袖清風，這要走了夏陵越卻是替他收拾了一堆的事物。

各類的治療筋骨的草藥都一一給包好了，放在小簍子里壘得整整齊齊。

蘇白在一旁看著，想要開口說不用了但終究也沒有說出來，任由夏陵越像送行多年的好友一般，給他前前後後的準備。

明明也只是認識了不到一月而已。

中午他叫蘇白去獵了只兔子，用青筍給紅燒了，味道鮮美。又把昨晚沒喝上的酒給䉏了點，在院子里開了一小場離別宴。

他性子溫和又平易近人，脾氣也是極好的。蘇白並不與夏陵越碰杯，只一個人默默的在那處飲啜著，看夏陵越在一旁有些傷感的吟些分別的詩詞，突然間就有些吃味起來。

若掉入谷中的不是他，這人怕也是如此的態度。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生些這樣沒頭沒腦的氣來，要是旁人有沒有真心待他，那是全然不關乎他的事的。只是他一邊享受著夏陵越的悉心照顧，一邊又要霸道的只想將這一份溫柔給獨自佔有了。

要說他有沒有在這短短幾周內將夏陵越當成自家兄弟看的，那好像也是沒有。蘇白這人要是回了京都，表面功夫做得很不錯，與誰都交好的樣子，只是他私底下卻是個不苟言笑，又性子淡泊的人，再要要好的朋友，在心底也是要留一層戒備的。

說起來很是荒唐，他自己並沒有在心中將夏陵越看成內家弟兄，卻偏執的想要那人只對他一人好。

他想著要是走了，又有哪個倒霉鬼如他一樣掉了下來，夏陵越估摸著也不會因為他的離去而傷心了。

反正這人也只是想要有個人陪伴而已，似乎說起來是誰也無所謂了。

他就有些生氣的捏了捏酒杯，使了些力氣，白瓷杯子嚓的一聲就碎了。

脆得不行。

夏陵越聽到聲響這才將眼光從海棠上移過來，淡淡道「呀，碎了啊。」

蘇白滿手都是酒，也不管，擦了擦就繼續吃，夏陵越也沒有要去多拿一個給他的意思，只顧著喝，蘇白髮現平日聒噪的人現下安靜得不大尋常才知曉原來該是喝醉了。

他平日里的氣色就很好，現在兩頰緋紅看起來有些許的可笑。那唇染了一層酒氣朦朧間有點嬌艷欲滴的味道，蘇白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在那兩瓣唇齒間逗留了一會，有些難以忍受般舔了舔嘴道「是不是任何人掉下來你都要救的。」

說完他自己嚇了一跳，這樣充滿了嫉妒味道的話太有失水準了，他不可能問出來的，這不是蘇家長子該說出口的。

他什麼時候像個女子一樣斤斤計較起這些了？

「救的。」夏陵越回他，蘇白想著果真與預料的一樣，心裡還是有些不大順暢，又聽見那人說「外人就在他掉下來的那處直接救了，救完趁他未醒給送出谷去。你倒還是我第一個親自領回來的。」

蘇白心裡又猛然間高興了，他夾了口菜，虛掩了下不可自製的翹起來的嘴角「為什麼。」

夏陵越湊近了他，眼神水光瀲灧的，蘇白被看得心驚肉跳，動作也不大自然了。

「那…大概是因為你生得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