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想來定是那一劍傷及了心肺，只怕再難治癒。我強打起精神，笑到：「說哪的話，我不會死的，就是累了，抱抱我。」

凜然將我抱起來，向屋裡走去，我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覺得自己好福祉。

「我不回去，下雪了，我要看看雪。」我抓著他的衣領說到。

「好。」凜然微微一笑，卻依舊把我抱回屋裡。

凜然為我披上一件毛裘，又幫我穿好鞋子。這麼溫柔的凜然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我一動不動，任憑他把我穿的像個棉球一樣。

再次將我抱出屋子，外面的寒風被我那一身衣服擋的死死的，一點也不冷。

凜然把我抱到長廊，讓我坐在石凳上看雪。自己卻走開了。我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望著漫天的雪花，笑得有些絕望。我也是人，我也會怕死，可我還是選擇了你……

可我爺沒什麼好難過的，你是王爺，我不過是愛慕者，除了我，你身邊依然會有好多人陪著你，就算我不在，依舊會有好多人為你捨棄生命，我不過只是普通的一個罷了。

「你在想什麼？」凜然走過來，他手中拿著七弦。

我搖搖頭，回到：「沒想什麼就是覺得雪花挺漂亮的。」

凜然點點頭，坐在我身旁，將琴擺放好，說到：「我知道你喜歡聽琴，你且歇著，我給你彈。」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琴聲悠悠，那是鳳求凰……我伸出手，看著自己那幹瘦的手指，笑了笑，只怕我現在早就不成人形了。

伸手去摸七弦，我的琴藝比凜然要好太多，即便只用一隻手。配合著凜然，我把鳳求凰的凰音補充完整。

這鳳求凰本人雙人的，一為鳳音，其為凰音，從古至今都是夫妻合奏。

「鳳凰朝鳳百鳥鳴。」我輕輕哼著詞。

「梧桐樹上兩相望。」凜然也也唱了起來。

「人間若有真情在。」

「與子偕老千百年。」

「鳳飛在天長啼笑。」

「凰舞與之鳳求凰。」

我閉上嘴，突然覺得一陣睏倦翻湧而來，手緩緩落下，渾身是不出一點力氣。

我看到了我自己，那個我穿的像個球，映襯著蒼白的面孔，有些可憐。我看到凜然淚流滿臉的繼續唱著鳳求凰，卻始終不肯看我一眼。

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王爺臉上也會有這種表情呀……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我緩緩說了一句。

凜然卻突然抬起頭，看向四周，最後奔潰般的看著我的身體，抱在懷裡哭喊道：「你在哪裡！！我知道你還沒有走！！你回來呀！！夕慕！我愛你！愛你！我求求你！你回來吧！我不要你死！！你不是說在我沒攆走你之前你哪都不去嗎？！為什麼食言？！」

我聽著凜然撕心裂肺的哭喊，看著他吐血暈倒在地上，看著一幫丫鬟太監將他抱回屋裡，急匆匆的去找太醫。我看到我的身體孤零零的躺在雪地里，今年的雪真大，很快連我自己都找不到我的身體在哪了……

再回頭看了一眼，我笑了笑，感覺自己越來越輕，我緩緩閉上眼睛……

乏了，且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