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酒肆雅間，藺晨絲毫不在意景琰打量的目光，依舊淡然自顧自的喝著茶，長蘇看著他們二人說：「喂，你們有話就不能直說嗎？幹嘛故弄玄虛。」 藺晨看著長蘇他的性子，他與上一世不一樣了。上一世林殊聰慧瀟灑，梅長蘇的隱忍堅持，而這一世他顯然放下了許多。藺晨看著長蘇說著：「林殊，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削去仙靈封印七世？」 長蘇搖搖頭說：「不知道？」 「因為你的父親林燮。」 「我父親，我有父親？他怎麼了。」 藺晨看了一會景琰，又看著長蘇一笑說：「看來你不知道自己的來歷。你是榣山之神，是巫山神女晉陽與十三重天戰神林燮之子。你是天帝的外甥，也就是說天帝是你的舅舅。」 聽到自己這麼牛逼哄哄的身世長蘇驚訝道：「我有這麼厲害的身世不應該活得自由自在，幹嘛還被封印七世，魂飛魄散。」 「因為你的父親做了一件錯事，他錯將女媧大神封印在雷澤的夢魘之魔放了出來，因為夢魘亂世，炎黃與蚩尤大戰，天下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最後林燮被處決在梅嶺魂飛魄散挫骨揚灰，你的母親晉陽公主被鎮壓在巫山，由金烏看管。」藺晨說著。 「那我為什麼會被封印七世？」長蘇問。 景琰端起茶杯說著：「因為你是他們的兒子，榣山之神。你的父母被處決，因為使命，你用盡畢生法力再一次封印夢魘於雷澤，可是你等到的卻是天河弱水的七七十四九天的沖刷，仙靈受損最後在誅仙台斬去仙靈墜入輪迴台。然後再由你的舅舅親自封印七世，每一世都不得好死，每一世都活不過十八歲，每一世都是魂飛魄散。」景琰想起天帝的面容依舊覺得噁心，那個心思多疑的男子，連林燮一句解釋都不願意聽。 長蘇聽到這問：「不可能，他是我的舅舅怎麼會如此狠心，那我的父母呢？他們可安好。我父親既然是戰神，又怎麼會把夢魘那樣的魔物放出來，這其中就沒有冤情和誤會嗎？」 「可是那時的情況誰肯聽你父親解釋呢？你舅舅處決你的父母時，處決得毫不留情，甚至連見他們一面都不肯。你父親魂飛魄散再也沒有機會出現在天地間，你的母親被鎮壓在巫山，由金烏看管，日夜受著水與火的煎熬。所以林殊，你的每一次轉世都不得好死你明白嗎？」藺晨看著長蘇蒼白的臉色再一次說出事實。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父親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我不信。」長蘇喊著。 「你不信又如何，此事已經在四海八荒傳開，人人都知道你林殊是罪臣之後，天地的罪人。沒有人會喜歡你活著，不管神，妖，魔，還是鬼。只是...只是你有淺息真君護著才能活得自在些，只是真君，一場交易值得嗎？」藺晨看著景琰問。 景琰只是一笑說著：「只要是小蘇願意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他實現。他想做一個凡人，那我就守護他，只要他還活著就好，本尊別無所求。」 「還真是長情啊，只是雷澤的封印再一次削弱，夢魘之魔已經逃脫了，林殊，哦不梅長蘇你的災難又來了。話說淺息上神你與幽冥帝君的交易真的不告訴長蘇嗎？」藺晨說著。 「你和幽冥帝君做了交易，做了什麼交易？」長蘇問。 「沒什麼，你別多想了。」景琰只是一笑說著。 長蘇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覺得心情格外的低落。看抬起頭朝窗外看去，看著喧囂的街道心中卻有股莫名的怨氣。 藺晨看著長蘇說：「你想去看你的母親嗎長蘇？」 長低著頭說：「原本是不想的，被你這麼一說就想了。師父說我一出生全家就被大水淹沒，唯有我活了下來，現在想想，可不就是因為我帶來的災難嗎？真是不得好死，天煞孤星啊。」 長蘇的自嘲在景琰看來是極致悲傷的表現，景琰說著：「我們先回玉華山吧，太晚白鶴也會擔心你的長蘇。」 長蘇起身說著：「好，藺晨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這時藺晨卻露出一絲笑容說：「不了，我還有事情要辦，最近這雙梅鎮出了一個上古妖獸，我來收她。」 「上古妖獸？是誰？」景琰問。 「應該是四凶獸之一，反正是以吃人魂魄為生的，暫時還不能確認是哪一位，總之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我得好好跟她周旋一番。」藺晨也起身說著。 景琰說著：「有問題傳信給我，我來助你。」 「行。」 景琰與長蘇出了茶肆，走在街上長蘇再一次回頭，他頻繁回頭的動作讓景琰覺得奇怪，景琰問：「怎麼了，哪裡不對？」 「總感覺有一個視線在看著我，可是一回頭又不見了，奇怪。」 景琰看了四周沒有發現異常說著：「你多心了吧，走吧我們回去。」 遠處藺晨繼續招搖撞騙的走在街道上，直到他來到一處偏僻的街道，看著眼前這座處處透露出一股胭脂味的幽靜府邸秦府，藺晨露出一絲微笑，就是這裡，那妖物的大本營。 夜晚月色朦朧，藺晨大搖大擺的進秦府，裡頭鶯鶯燕燕一片。原來此處是一家私人的風月場所，藺晨看著那些歌姬與舞女，都是一些精怪所化，一些男子沉醉在這些精怪製造的夢幻中，殊不知他們的精氣正被這些女子所吸，雖不致命，但也要大半年才能恢復過來。 藺晨逛了一圈沒有發現那頭妖物的氣息便覺得甚是奇怪。 紗幔在屋檐與樓閣中四處飛揚，不知是不是胭脂味掩蓋了那妖物的氣息，藺晨走在院子中絲毫感受不到那妖物的氣息。 一顆柱子下藺晨撫摸著下巴奇怪的說著：「不應該啊！斬妖石與羅盤分明指的就是這個地方，怎麼會沒有那個妖物的氣息。」 這時一位穿著輕紗，化著精緻妝容的女子走向藺晨說：「公子來嘛，奴家陪您喝酒。」 纖細的手臂搭在藺晨手上，藺晨一看她的原型是一位骨女。那半張被燒毀的臉上骸骨暴露出，一笑顯得更為可怕。倒是藺晨不為所動的推開女子說：「不用了，這裡沒有本公子想要的人。」 骨女裂開嘴一笑說：「公子莫非也是為了般弱姐姐來的，可真是不巧了，般弱姐姐她被請出去了，只怕今夜都回不來了。」女子一說到回不來，便用手遮住嘴角笑了起來，那模樣處處透露出勾人的眼神。 「她不在。」藺晨問。 「秦姐姐可是艷絕一方，公子若是沒有些家底只怕也是見不到姐姐的。」 見不到，藺晨看著骨女說著：「既然見不到那就改日再來，哦對了，你的妝花了，皮和骨頭都露出來了，只怕你的客人見到了會嚇到。」 聽藺晨這麼一說骨女一驚問：「你是什麼人？」 藺晨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離開，這秦府的風花雪月依舊繼續。 夜晚，星夜稀疏。整個玉華山在虹休的結界下發出淡淡的光芒。 一位紅衣女子走在上山的石階上，就在靠近玉華觀時被彈了回來。女子看著結界試圖再一次突破，最後還是被彈回原地。 秦般弱撩了撩髮絲看著結界說著：「虹休老賊的結界果然名不虛傳。」 然而秦般弱的動靜讓駐守在玉華觀前的白虎醒來，白虎化作原型下山，隔著結界與秦般弱對視，白虎前蹄弓起發出一絲絲低吼，它似乎也在畏懼秦般弱。 「原來是白虎，只是這堂堂一方神獸如今竟成了看門的，實在是窩囊。」 白虎聽出秦般弱的意思，再一次發出怒吼。 「你有本事便出來與我鬥法，別窩在裡頭吼叫。」秦般弱看著白虎說著。 白虎也只是猶豫了片刻，前蹄躍起出了結界與秦般弱鬥了起來。 寂靜的玉華山很快就傳來打鬥聲，長蘇的禪院內，趴在景琰身上熟睡的長蘇被驚醒。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長蘇迷迷糊糊的說著：「誰闖進來了。」 景琰看著迷糊的長蘇說著：「是白虎鬥法，我們出去看看。」 長蘇來到觀前的空地上時已經聚集了許多師兄弟，長蘇看著白鶴問：「師父是什麼人闖進來了。」 白鶴看著空中說著：「那女子的來歷以我的修為看不出來，不知上神可看得出。」白鶴轉頭問景琰。 「是檮杌。」景琰說著。 「檮杌，四凶獸之一。」長蘇驚訝的說著。 「嗯。」 空中秦般弱祭出自己武器，一柄泛著血氣的長刀。 檮杌的法力強大，以至於玉華山的結界有所鬆動，在一陣火光中，白虎落下風，被擊中。 長蘇看著自己靈獸倒在地上拉扯景琰的衣裳說：「景琰上。」 景琰來到秦般弱不遠處說著：「檮杌你為何會現世？」 衣袂飄飄的秦般弱冷笑道：「自然是為了林殊，蕭景琰動手吧，你護他已經夠久了，你忘了自己身份，你不配為妖。」 「本尊本就不是妖，你們這些下作之妖，怎能與本尊相比。」景琰也是冷漠的說著。 秦般弱卻笑道：「你護的了他七世又如何，七世過後他依舊會魂飛魄散，而且還是被自己的親舅舅親手處決殺死的。與其讓他就這樣死去，還不如把他留著給我們好好享用。」 景琰看著秦般弱，手中再一次出現熾熱的三昧真火，他冷冷的說著：「小蘇的生死從來不由任何人掌控，他生死都是我的人。」 「真是長情啊，可是向來長情的人沒有一個是有好結果的。」秦般弱揮舞著長刀與景琰鬥法。 漆黑的夜空頓時火光滿天，長蘇緊張的看著景琰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很是沒用，果然長大了煩惱也隨之而來了。 白鶴看著長蘇說：「天道輪迴自有自己的軌跡，長蘇你或許就是某一顆耀眼的星辰。」 「師父你說我要是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該多好啊，做一個普通人怎麼就那麼難呢。」長蘇苦笑。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間之事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