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山窮水盡疑無路 玉華觀前的鬥法如火如荼，長蘇緊張的看著景琰，因為擔心額頭冒出一絲絲冷汗。白鶴見他擔心便說：「小蘇你不必擔心，淺息上神是五爪金龍，一般的妖物奈何不了他。」 「可那是檮杌啊，四凶獸之一，在洪荒時代可是沒有對手的妖獸。」 「你要相信景琰上神，你的龍寶寶啊。」 長蘇緊張的看著打鬥，秦般弱作為四凶獸之一法力自然是沒的說，景琰與她糾纏了很久，最後才把人打敗。 秦般弱看著景琰，表情依舊魅惑的說道：「蕭景琰今日是我不如你，我們改日再戰。」 景琰看著秦般弱化作一道光芒散去也不追，收起打鬥的氣息。他從雲霄落下長蘇問：「為什麼不追？」 「窮寇莫追，那檮杌今夜明顯就是來探底的，我要是追了，這玉華觀只怕會有難，再說把你留在這裡我也不放心。」景琰撩了撩長蘇的髮絲說著。 「檮杌，混沌，窮奇，饕餮這四大遠古凶獸為什麼會現世，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在上古時期可能有信仰存在所以法力強大，現在幾乎沒有人族供奉他們，他們沒有了人族的信仰按理來說應該避世起來才對，怎麼這檮杌還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雙梅鎮，好奇怪。」長蘇神色疑惑問。 「想必是有什麼利益吧，白鶴道長還請這些日子多加派人巡視玉華山，雖說這玉華山有虹修的結界在，但再強大的結界也經不起凶獸時常的進攻。」景琰轉身對著白鶴說。 白鶴看著長蘇說道：「我明白，現在只要長蘇平安的度過十八歲就好了，他的封印帶來最壞的結果就是十八歲那年不得好死，這一點算是天命，卻是一道可笑至極的天命。」 「師父，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關心我。」 「為師還要靠你招搖撞騙呢，不把你保護好了怎麼吃香的喝辣的。」白鶴一笑轉身回觀里。 看著眾師兄弟長蘇嘆了口氣說：「景琰我們回去繼續睡覺吧。」 禪院內躺在床上的長蘇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被他打擾到的景琰睜開眼問：「怎麼了睡不著，要不要跟我做一個有趣的運動。」 長蘇把被子裹住自己說：「不要。」 景琰整個人壓在他身上說著：「來吧，我給你暖被子，保證讓你熱乎起來。」 「蕭景琰你這個老流氓....」長蘇一腳把人踹飛。 在床上和景琰鬧了一會長蘇很快的入睡了，景琰試圖再一次解開長蘇身上的封印，可符咒還是布滿長蘇的全身，一絲一毫不見動彈。 景琰只好放棄說：「帝俊你就這麼恨小蘇嗎？恨到他年年十八不得好死。」 另一頭秦般弱跌跌撞撞的回到妓館，那骨女見到秦般弱回來問：「姐姐你可回來了....姐姐你受傷了。」 秦般弱罷手說：「不是很嚴重，只是遇到老對手了，今晚收穫怎麼樣？」 骨女一笑說：「姐姐放心十男十女的生魂已經收集到了，只是姐姐今晚來了一個奇怪的游士，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游士，來我這的游士多了去了，如今不都堆積在地下室中喂老鼠嗎？不怕。」秦般弱不屑的說著。 「也是，管他是哪裡來的，又怎麼能比得過姐姐的手段。」骨女妖媚一笑也是放下心說著。 而在妓館不遠處的屋頂上，藺晨看著照妖鏡中的人影說著：「原來是檮杌，看來這夢魘的手段還是很厲害的，竟能說服檮杌出山。」 清水江龍宮，吸取到生魂的夢魘很快就再一次霸佔了夔龍的身體，坐在龍椅上的夢魘冷笑，林殊我就看你能在玉華觀待多久，我總有辦法把你逼出來。 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天際，豪雨沖刷房頂順著屋檐流下，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格外的悅耳。長蘇在屋內看著院子中那棵木棉花在大雨中飄搖，放下手中的書說著：「這都下了大半個月的雨了，天天如此這天氣也太反常了。」 安靜的屋內只有長蘇一人，他關好窗戶準備繼續清修。突然屋檐下懸掛的鈴鐺響起，窗戶外出現了一個人影。 不是熟悉的氣息，長蘇警覺的問：「誰在外面。」 這時長廊上也及時出現腳步聲，窗戶外的人影消失景琰走了進來。長蘇看著景琰問：「看到剛才窗戶外的人影了嗎？」 「人影？什麼人影，沒有。」景琰說著。 「沒有，看來是我看花眼了吧。對了最近的天氣很反常，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長蘇問。 「夏季本多雨，只是最近的雙梅鎮雨水也太多了。我方才經過前院發現很多山下的百姓前來求法，好像要來請白鶴做一次法事。」景琰坐下說著。 「做法事啊，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總覺得心裡不安。景琰你說這一次會不會也是那個夢魘在搞鬼。」 「不確定，再等兩天看看吧。」景琰看著長蘇衣衫單薄，拿起一旁的披風給他披上。 長蘇感受著景琰的溫柔一笑說：「景琰有你在真好。」 「你要是覺得我好那就乖乖的聽我話。」景琰把人抱在懷裡，就想著上下其手的時候門外響起一句不合時宜的咳嗽聲。 白鶴看著二人說著：「沒有打擾到二位吧。」 「師父。」長蘇臉不紅氣不喘的喊著白鶴。 「最近雙梅鎮不太平，山下的百姓要求為師下山做法，三日後開壇，你隨為師一起下山走一趟。」白鶴說著。 「好，師父您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長蘇問。 「不用，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給為師通靈就行。」白鶴看了一眼景琰又說：「淺息上神能否借一步說話。」 景琰想了想走出屋子，兩人來到走廊不遠處。景琰問：「何事還需要避開小蘇。」 白鶴猶豫了一會說著：「天界派人下來了。」 景琰冷笑問：「哦，派了誰？」 「還不確認，我也只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上神，你說天界會不會重複之前的手段。」白鶴擔憂的問。 長蘇這孩子原本身份尊貴，不僅是天帝的外甥更是大地孕育的神祗，如此耀眼的身份卻因為一個不能證實的事情而變得灰暗。 景琰想起上一世的手段，他不屑的說著：「手段，他能有什麼手段。像上一世那樣，派出謝玉，夏江等人製造的梅嶺冤案，林燮被誅殺梅嶺，林殊葬身火海。他們不僅名字身份沒有變，就連殺人的地點都沒變。天帝在仙界太久了，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仙界之人最怕的就是生出一顆疑心來，我看如今的天帝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不管如何，總之那個人是不希望長蘇活到十八歲的。」白鶴說著。 「本尊知道了會注意的，道長放心吧。」景琰冷著臉說著。 白鶴看著景琰，看著禪院中稀稀落落的樹葉一聲嘆氣走了。只希望這事情能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景琰看著窗檯邊上長蘇偷偷露出的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走進屋子。就算諸天仙魔在上又何如，就算與天地為敵又如何，就算他化作地獄的脊樑又如何，他蕭景琰絕不會讓長蘇再受一點苦難。 雙梅鎮的大雨一直下著，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此刻紅白雙梅在樹幹中躲雨，白梅看著天空黑壓壓的一片說著：「姐姐，這鬼天氣倒讓我想起一本小說的故事來了。」 紅梅問：「什麼小說。」 「封神演義里四海龍王水淹陳塘關。」 紅梅一笑說著：「四海龍王要是能那麼簡單就匯聚在一起，又哪裡會出現天地大戰的事情，小說只是文學作品不能當真。」 「姐姐，你看。」白梅指著遠處走動的百姓說著。 百姓們抬著豬牛羊等祭品往清水江走去，看樣子似乎是在祭祀。 「又去祭祀那個夔龍，自從五百年前那夔趕走了原本住在清水江里的蛟，這兩岸百姓的日子過得是一年不如一年。可百姓們卻把它當成神靈一般供著。果真世間很少出現神之後，什麼妖魔鬼怪都能被人族祭拜，妖魔受了人間的香火法力愈發強大，卻根本不為人族著想，而人族卻還蒙在鼓裡，不知是可悲還是可惜的好。」紅梅看盡世間的喜怒哀樂，說出來的話也顯得有些凄涼。 「姐姐那你說像我們這種天生地長的到底是妖，還是魔。」白梅問。 「我們最多算是精怪，妖和魔都是吃人的，我們吃人嗎？」紅梅反問。 這時樹下傳來霓凰的聲音，霓凰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樹下，她一身月白的衣衫，梳了一個高翹的髮髻，兩朵白芷花斜插在兩側顯得人清爽幹凈。大雨漂泊而下，而霓凰的衣衫卻絲毫未沾染雨水，倒是微風吹拂更顯得飄飄欲仙。 霓凰看著二梅說著：「兩位精靈在吧。」 白梅最先下地，看著霓凰出現便嬌俏一笑說：「許未見霓凰，你去哪裡了。」 霓凰也是爽快的說著：「近些日子都在山中打坐，回神來才發現這雙梅鎮已經是這幅模樣了，二位可知是何緣由？」 「想來是這雙梅惹到了什麼妖魔吧。」紅梅款款落下，她總是身耀眼的紅衣，如今額間的梅花印也清晰可見。 霓凰聽著清水江邊那敲鑼打鼓的聲音說著：「果真是世間大事在稷與祀，我感覺這無常的天氣就是跟那清水江有關，你們覺得呢？」 「姐姐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我們無法現身在人族面前，做不了什麼？」白梅說著。 紅梅望著那濤濤江水說：「長蘇快十八吧？他的命格古怪，他是活不到十八歲的，這雙梅鎮奇怪的天氣或許就跟他有關。」 神的十八歲，不知為什麼霓凰想到了這句話。突然天空中似乎有一道白光劃過，霓凰回頭看著天際說著：「師父？」 「師父，虹休道長。」白梅問。 「我感覺到了我師父的氣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 「虹休仙長不是已經仙逝了嗎？怎麼還會現世。」白梅又問。 「不知道，但我感覺是他。我的感覺沒錯，一定是他。」霓凰收起雨傘，任雨水沖刷在她身上。那個教會了她法術，教會了她做人，甚至教會了她理解感情的人難道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