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重生

春天，京城蘇侯府。

蘇錦言感覺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用手遮住光線後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屋裡的一切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樣的擺設好像是二十年前自己還未出閣時屋中的擺設，陌生的是這是二十年前的，一切離得太遠了。

屋簾掀開一位清瘦的侍女走了進來，在看到蘇錦言醒來後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說著：「姑娘你醒了。」

蘇錦言看到一位不可能出現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驚訝的叫到：「春浮是你。」

「姑娘你怎麼了，不是我還能是誰啊？」

「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已經…」蘇錦言已經有些慌了。她明明記得，春浮因為替自己頂罪被凌遲處死了，可是現在她還好好的活著，還是十三四歲的樣子。

「姑娘你是不是睡傻了，春夏跟春宜被姑娘你叫去外頭採買東西去，現在可不只有我一人在照顧姑娘嗎？」

「現在是天啟幾年？」蘇錦言問。

「什麼天啟啊姑娘你是不是真的睡傻了，現在是承德十三年。」

「承德十三年，承德十三年…」蘇錦言嘀咕嘀咕著突然赤腳往外跑去。

「姑娘…」春浮驚呼。

蘇錦言跑到院子里，看著水塘里倒映著自己的臉，這是十四五歲時的自己，臉龐稚嫩，笑容青澀，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沒有嫁給顧商陸，沒有害人，自己的兒子也沒有死，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這一次就讓自己隨心隨意的活著，為自己而活。

蘇錦言站在水塘邊上看著一些荷葉即將復甦，這時候春浮上前攔住她問：「姑娘您想幹什麼，就算侯爺罵了您幾句您別想不開啊。」

蘇錦言看著春浮說著：「春浮傻姑娘我沒有想要尋死。」

「那姑娘你站在這裡幹嘛？」

「沒什麼就是高興。」

「那您趕快下來。」

「好。」蘇錦言愉快的走著，突然她又說，「春浮叫林嬤嬤煮碗餛飩給我吃，我餓了。」

「好嘞。」春浮也是高興的說著。

林嬤嬤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是最疼自己的人，現在連她還在自己身邊，她就真的很滿足了。

侯府里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看不起她和她母親的人，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的報仇。

只是顧商陸，這一世我不願再遇見你了。

午睡起來的蘇錦言在吃了一碗林嬤嬤做的餛飩後滿足的躺在院子里休息，被自己叫出去採買的春夏跟春宜也回來了。蘇錦言看著自己身邊的人都在，笑的更是開心了。

「姑娘，這老太太一向不喜歡我們采春院的人，你還這麼費心思的為她準備禮物，到最後還不是讓人笑話的。」一向心直口快的春宜看著自己姑娘笑的這麼開心問。

蘇錦言拿著團扇輕輕的點了點春宜的鼻子說著：「春宜你可知我這祖母身份的高貴，她是東臨郡王之女魏氏，名叫九鸞，是位尊貴的郡主。未出閣之前就是東臨王的掌上明珠，後來嫁給我祖父，祖父護衛邊疆數十年封為鎮北侯威名遠播深得先帝的喜歡，這才將我這位祖母指婚給祖父。二人婚後倒也算相敬如賓，有兩嫡子，一位嫡女，一位庶子，我那位沒見過面的姑母早亡，我父親是長子繼承了鎮北侯的爵位，那位嫡出的二叔叔在戶部當差，也是個油水足的位置，那位庶出的叔叔現在在臨安當官，也是位清廉的好官。你們瞧瞧現在的鎮北蘇侯這麼風光，雖然東臨侯在如今這位陛下手上權力被削弱不少，貶的貶，殺的殺，但是郡王的位置還保留著，我那位郡主祖母自然也是高人一等，她的壽宴禮物不精貴一些怎麼拿的出手。」

「可是，她就是不喜歡我們采春院，也看不起我們夫人。」春宜說著。

蘇錦言笑笑道：「春宜不要太在意這些，都是一個屋檐下生活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反正都是挨罵，何不自己想開些。」

這時從來都是冷言少語的春夏說著：「姑娘睡醒了一覺整個都變了，似乎活的更加通透。」

「生活嘛哪有事事如意的，看開了就好。」蘇錦言說著。

「姑娘你能這麼想，夫人在天有靈一定會欣慰的。」心思細膩的春浮也說著。

蘇錦言一看日頭該去向自己那位郡主祖母請安了，她起身道：「走吧，去給我們那位尊貴的郡主祖母請安。」

晨昏定省是蘇錦言每天都要去慈安堂做的事情，她這位祖母最看中的就是禮教，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就是一頓訓斥。

蘇錦言帶著春浮來到慈安堂的時候祖母還未醒，她就一個人乖乖的在外頭等著。見伺候祖母的楊嬤嬤要給祖母梳洗她才主動問起：「楊嬤嬤，祖母醒了嗎？」

楊嬤嬤也是侯府里的老人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蘇錦言這麼早就來請安的，這位姑娘向來是心高氣傲事事要強的人，如今肯乖乖的在外頭等著，這心性很難得。

「三姑娘，老夫人才醒，你今天怎麼來請安這麼早？」

「孫女想祖母了，就想先來看看。」蘇錦言甜甜一笑。

蘇錦言的容貌比不上她的嫡親姐姐蘇錦鈺，姐姐蘇錦鈺是這京城第一美人風姿綽約名滿京城，她靜如處子似弱柳扶風，是不少王公貴胄心儀的媳婦人選。而蘇錦言容貌卻像了她的母親，英氣十足，瞧著勉強算是清秀。

楊嬤嬤看著蘇錦言的笑容立即說著：「我進去稟報老太太，姑娘稍等。」

「勞煩楊嬤嬤了。」

楊嬤嬤走進內室，一位一臉威儀令人不敢直視，滿頭銀絲精神很好的老太太正準備起身，楊嬤嬤說道：「老夫人，三姑娘來了。」

「老三，她平日里不是最晚才到的嗎？今天怎麼肯來這麼早。」

「三姑娘說是想您了。」

老夫人冷笑道：「想我，她這人平日里最是眼高手低的跟她的生母一樣不知禮教，會想我。」

「奴婢今日瞧著三姑娘跟早上來請安的時候不一樣了，她知道您沒醒就在外頭坐了半個時辰等您醒來。」

「哦，今日這麼懂事，你叫她進來。」老夫人也是驚奇道。

「是。」

楊嬤嬤走到外室的時候蘇錦言正在看書，見蘇錦言安安靜靜的樣子叫道：「三姑娘老太太叫你進去。」

蘇錦言輕手輕腳的走進祖母的房間，見祖母在梳頭邊走到一旁請安道：「孫女給祖母請安，祖母萬福。」

老夫人看了一眼蘇錦言問：「今日怎麼來請安這麼早。」

蘇錦言笑道：「今日孫女去花園走了一圈發現幾支海棠花開得可漂亮了，便摘了幾支回去放在瓶子里養著，想著祖母也是喜歡海棠花的就送來給祖母放在外室清香靜氣，這花香配上檀香，最適合祖母晚上安睡了。」

「是的我也看了，老夫人三姑娘的插花技藝是越來越好了，色彩搭配得很舒服，花也很香，想必是用過心思的。」楊嬤嬤也說著。

「是嗎，那我等會去看看。」老夫人這才露出一個微笑。

這時候蘇錦言說著：「孫女昨日去安國寺祈福，見京中一些婦人流行梳一種髮髻，孫女想著祖母梳著一定好看，孫女給您梳頭吧。」

這時候老夫人才認真的看著蘇錦言問：「你今日這般勤快到叫我不適了。」

「昨日孫女去祈福經大師點化，覺得這些年孫女的確愧對祖母跟父親的疼愛，現在孫女定會常來祖母膝下承歡，讓祖母不再那麼寂寞。」

「我怎麼會寂寞。」老夫人神色一驚道。

「是是是，祖母不是寂寞，是孫女無聊了想要來找祖母玩，祖母讓我給您梳頭吧。」

「也好你試試吧。」

當蘇錦言扶著祖母來到大廳的時候，自己的嫡親姐姐蘇錦鈺跟嫡親的哥哥蘇子樂已經到了，剩下一些庶出的弟妹也都在，只是眾人在看到自己扶著老太太出來後臉色都是驚訝。

誰都沒有想到蘇錦言會來得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