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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離]月光訣

    「若哪日王上想要這天下了,我便告訴王上,我想要什麼。」 「如今王上想要的是這天下,至於我想要什麼,想必王上,也不願再知道了。」 本文長篇全員向,主執離,副鈐光仲孟,正劇向,接三十集無縫續寫。

    第十七章 信任·仲孟蜜汁福利

    小說: [執離]月光訣 作者:凤灵 字數:3575 更新時間:2019-09-21 17:00:26

    偌大的寢廳里,寂靜無聲,燭火孤零零搖曳,昏暗得如同蒙塵的灰。

    兩名侍人中間的床榻上,倚著牆壁,斜坐著一片單薄的身影。時不時,從那人身上還傳來陣陣咳嗽。

    上一次仲卿如此,是什麼時候呢?

    是在天樞時,仲卿被蘇翰的刺客刺殺的時候。斜貫了整個背脊的劍傷,便是過去了這麼久,回想起來,依舊觸目驚心。

    腳步比之前還要迅速,孟章幾乎是徑直跑了過來,拿過左邊侍人手中的藥碗,強耐著性子道:「你們下去吧。」

    兩位侍人面面相覷,仲堃儀抬目分別使了個眼色,他們方才答著「是」,退身離去,掩上門。

    孟章低頭將藥碗靠到鼻下聞了聞,確認這隻是普通的止咳藥,才松下半口氣:「你明知那毒粉沒有解藥,為何還這麼傻?」

    仲堃儀唇邊化出一抹苦笑來:「陵光設計緊逼,迫在眉睫,微臣無法,只能如此行事⋯⋯咳咳⋯⋯」

    眼見他一如過去的自己那般咳嗽,孟章心下揪得生疼,急忙放下藥碗,往前坐上去替他撫背。

    從前的仲卿,一直都是容光煥發的模樣,在這一點上,從最初,到最後,他都沒有變過。可面前這個面色削瘦青白的男子,卻已是為了他,連自己都健康都不顧了。

    彷彿看出了孟章所想,仲堃儀緩過氣來,道:「王上莫慌,微臣⋯⋯微臣並沒有食用太多,多過些時日,便能好轉。」興許為了安慰,他還補充,「那推舉賢良的最佳人選,現在⋯⋯咳咳⋯⋯現在是我天樞的高將軍,高將軍不比微臣如此窘境,他為將在外,手握兵權,更不易為陵光所拿捏。無論他推薦什麼人上來,都更易去拿住那些人的把柄,為我天樞所用。如果陵光不用高將軍,用別的人去做這件事,恐怕,就難以服眾了。」

    一切,都是為了在這異國他鄉立足,為了獲得更多的權力,為了有朝一日,能將他風風光光地送回天樞,再跪在他的座下,恭恭敬敬、堂堂正正地喊上一聲:「王上。」

    ——是為了他啊。

    不知這是怎樣的感覺,既甜膩,又酸澀。孟章的手慢慢滑下去,覆上仲堃儀有些冰涼的手,他望了他的眼許久:「仲卿受苦了。」

    仲堃儀笑了笑:「為王上辦事,總是值得的。」強撐著坐起些身子,將再度襲來的咳嗽壓下去,「⋯⋯王上,再過一個時辰,微臣帶您去密室見一個人。介時您不必多話,只需聽著便好。這樣,倘若事後有什麼問題,微臣也好向王上言明。」

    方才在外面孟章已看到,整座仲府的守衛如軍營一般嚴格,已幾乎是萬無一失。如今,還要去密室見人,可知事關重大。

    他曉得仲卿的手段,這要見的人,絕不簡單。

    仲堃儀終於忍不住的咳嗽更加劇烈,孟章神思急回,端起旁邊放著的藥碗,舀了一勺,吹了一吹,才遞到仲堃儀面前:「別說了。這一個時辰你先好好休息,別像我一樣,落下病根,到冬天就會複發。」

    「咳咳⋯⋯咳咳咳⋯⋯微臣⋯⋯遵命⋯⋯」

    仲堃儀慢慢回過氣來,盯著這勺子藥愣了一愣,頓時哭笑不得:「王上這是要親自喂微臣喝藥?」

    孟章忽地耳根一熱,尷尬地別過頭去:「⋯⋯我就照顧不得仲卿了?」

    仲堃儀不禁笑出聲來:「能得王上親自照顧,微臣,三生有幸。」

    一個時辰過去,一覺醒來的仲堃儀總算有了些許精神,於是著好衣冠,與孟章繞到後廳,按下牆壁上凸起的磚塊,自現出的密道走了下去。

    不大的密室,像是早已預備好一般點滿了數十處蠟燭,燈火通明。

    背身而立的男子裹著一身帶斗篷的黑袍,似乎因擔驚受怕而有些佝僂,甚至還在瑟瑟發抖。

    仲堃儀提起幾分力氣,昂首大步上前,拱手作揖:「微臣仲堃儀,拜見嬰櫟侯。」

    嬰櫟侯?那個陵光的親生王兄?!

    孟章心中大駭。

    卻不是因為這嬰櫟侯是什麼人物,而是此情此景,他突然間覺得有些微妙,微妙得讓人有些不舒服,卻又不知到底微妙在什麼地方。

    嬰櫟侯聞聲,飛快轉過身來,看到仲堃儀的剎那,雙眸忽地一亮:「仲上卿!」又急忙捂了嘴,左顧右看,最終目光越過仲堃儀,定在他身後的孟章身上,似是生怕有旁人聽了去。

    仲堃儀倒放鬆得很,提袖往孟章一邀:「這是我在天樞軍中的一位親信,名叫姜文。侯爺不必擔心,此處的都是自己人。」

    嬰櫟侯這才鬆了口氣似的,撫著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仲堃儀開門見山:「不知侯爺對於微臣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了?」

    嬰櫟侯越發瑟瑟:「仲上卿⋯⋯當真有把握讓本侯坐上王位?」

    「完全的把握麼,自然是不可能的。」仲堃儀悠然踱步,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家常小事,「待一切部署完畢,微臣會有七成把握。不知侯爺可願冒這個險?」

    嬰櫟侯驚得退了兩步,身體愈發抖得厲害:「那還有三成⋯⋯還有三成⋯⋯」

    「微臣的部署中,自然有事敗的應對之策。」仲堃儀道,「侯爺莫忘了,微臣麾下還有二十萬親軍,如今北方混亂,這二十萬的軍隊,去北方自立一小國已綽綽有餘。全身而退並不是難事。」

    嬰櫟侯放鬆了些許警惕,轉著圈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又是頗緊張地開口:「可⋯⋯可我根本不懂政事,做天璇王⋯⋯是不是有點⋯⋯」

    仲堃儀答得耐心:「並非要懂政事才能為王。過去那天權王執明荒淫無度,天權不也照舊富庶?而且⋯⋯」抬眸觀了一觀嬰櫟侯的眼色,謙卑笑道,「先王原本無嫡,侯爺身為先王長子,本就理應為儲君;不想,王爺您生母封後之後,卻誕下了現在那一位。」

    又一抬目,觀其面色果真有些難看,仲堃儀嘴邊笑意更甚:「同父同母,他成了嫡子,而侯爺您,卻是庶子;他成了聲名顯赫的天璇王,享盡王權富貴,而侯爺您,卻只是個空有虛名的嬰櫟侯。縱然是微臣這個外人~也是實實在在為侯爺的境遇所不平啊。」

    仲堃儀料得不錯,如此一言,果真激起了嬰櫟侯的怒氣,額頭青筋隱隱,瞪圓的目中烈火騰騰。可他的手臂還在發抖,他還在害怕。

    仲堃儀又作勢環視了一圈:「這密室雖牢固,可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無人會想到侯爺真正所求,可微臣與侯爺多次交涉,被歸為一黨之人,那卻是必然的。這結黨營私麼⋯⋯恐怕,早已有人盯著了罷,只是不知道,是那些尚在觀望的臣子呢,還是——」冷笑,「上面那一位呢?」

    一聲驚叫,一聲噗響,嬰櫟侯駭得徑直摔了下去,眼中儘是驚恐之色,狼狽萬分,手腳並用地往後挪著:「不是,不是!我、我沒有想謀反,我沒有!⋯⋯」

    一個轉身之間,仲堃儀面上的冷笑變得和藹,他上前兩步,向嬰櫟侯伸出手去:「上位者稱自己的反抗者為『謀反』,可侯爺只是想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待侯爺上位了,這就不叫謀反,而叫『替天行道』。」

    拉著仲堃儀的手站起身來,嬰櫟侯仍心有餘悸。

    仲堃儀說得不錯。他已經和他來往太過密切,一旦陵光知曉,即便他沒有反心,也已在劫難逃。

    若不想死,只能一搏。

    「微臣祝願將來,能與侯爺合作愉快。」

    ⋯⋯

    送走嬰櫟侯,剛剛回到寢廳,仲堃儀忍耐許久的咳疾終於爆發出來,一陣陣撕心裂肺,倚著門框幾乎咳得沒命,若不是孟章扶著,怕是連站立也不能。

    拿袖一揩,果然又是一口烏血。

    「仲卿⋯⋯」

    仲堃儀只是苦笑,垂手將這截袖隱下去:「無妨,值得便好。」

    可無論是他的動作,還是他的話語,都隱不去他面色已有的蒼白消瘦。

    待將他扶坐在床頭,孟章方才放開他的手臂,蹙著眉頭凝了許久,才肯開口:「⋯⋯仲卿,方才你與嬰櫟侯說的話,我似曾相識。」

    仲堃儀驚奇:「王上如何似曾相識了?」

    孟章凝著眉垂下頭去,袖袍中纖瘦的手臂微微顫抖:「當年⋯⋯當年蘇翰扶我登位時,他也是如此利誘威逼,幾乎如出一轍。仲卿你⋯⋯」

    仲堃儀豁然站起,眸光盡頭,是一層又一層的不可置信:「王上,您不信任微臣?!」

    孟章並沒有辯解,又是良久的沉默,才道:「蘇翰對我步步緊逼,可有一句話,他卻是說得不錯的。寒門士子一旦得勢⋯⋯仲卿今日行事,雖不是針對於我,卻已是與他⋯⋯一模一樣了。」

    「王上!」

    不知該怎麼辯解,也沒有辦法辯解,向來精於算計和隱忍的男子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

    該說什麼?

    說自己什麼都沒有變,還是學宮時最初的模樣?

    說自己變了,變得自私勢利,為了爬上高位,不惜害人性命、不惜任何代價?

    但這就是事實。

    如今的他與過去的蘇翰,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根本,無從辯解。

    可是——

    他的心裡,在那方僅存的純凈天地,還有著一位明眸皓齒的少年君王。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每個表情都深深烙在心底,一如刀刻,永不磨滅。

    「我並非不信仲卿,只是⋯⋯」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這個少年因懷疑自己而皺眉的樣子。來到他身邊,他經歷了多少風雨,可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怕過。

    所以,沒有隻是,不能有隻是。

    不知為何會有這樣的動作,更不知為何動作會如此迅速,他幾乎是搶奪般地將少年拉入懷中,雙手摸上少年的脖頸,小心捧住他的臉,吻了下去。

    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縮。

    熟悉的面龐突然間近在咫尺,濕潤的軟唇也驟然壓上來,還帶著些微的血腥味。舔觸細噬,逐步深入,從蜻蜓點水到輾轉反側,他分明此道生澀,卻又好像是怕傷了自己似的熟練。

    蠢蠢欲動中禁不住回應,那人卻如觸了雷一般頓了一頓,突然間使了大力,雙雙轉轉一圈,一齊倒往床榻之上。

    孟章被壓在下,在床上摔出兩份清醒,有些想躲避,可唇齒間更深的意亂情迷、內心深處藏匿了許久的終於沸騰了的渴望,終究是讓他愈來愈沉地溺了下去,如同潭水一般,越掙扎,陷得越深。

    迷迷糊糊中,似乎衣衫已被褪去,渾身上下都浸著寒意。可這寒意很快被身上這個熾熱的懷抱所淹沒,還有,那人在耳畔說的一句話。

    「無論微臣變成什麼模樣,微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上。這便足夠了,不好麼?」

    帳下,羞雲怯雨,被浪翻滾,一片巫山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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