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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上朝別想碰我

    皇上,我給你講,你這樣是要亡國的。 我:「皇上,今日的奏摺看了麼?」 某人:「沒有。」 我:「皇上既如此萬事不入心,想必對住處也沒什麼講究。皇上鶯燕甚多,也不一定非要來微臣這裡。」 某人:「柳稍,之前你哭得像個花貓的樣子,朕如今還牢記著,怎能說朕萬事不入心?」 我:「……皇上如此關懷微臣,臣感激涕零,他日定結草銜環以報。然皇上為君,須一言九鼎,既答應了微臣要看完今日的奏摺、才可與微臣合歡,便不能……唔……他奶奶的兔崽子,你給本太傅下去,下去!」 這是一個互相成全的故事。 你成全我的理想,我成全你的報負。成全的過程中撒點狗血孜然上上床啊什麼的。 文風輕鬆,微帶權謀。

    十四 出塵

    小說: 皇上,不上朝別想碰我 作者:凤灵 字數:2091 更新時間:2019-09-21 17:00:34

    我覺著至今沒動靜,應是老太師打算多管齊下,把點點火石下下毒藥捅捅刀子一併備齊了再下手。上天憐憫我無處可逃,於是死前還滿足了我多年夙願。

    譬如,聽一聽想聽的聲,見一見想見的人。

    我怔怔地沿著他一身紫衣看上去。

    袖沿衣衽俱是朱雀騰紋,墨發半束,後面一隻長尾白玉簪斜斜插著。亭外高樹稀落,將投照在他面上的光影隔得恰到好處。他想是沿著梔子花一路走來,可只他一人,便已淡雅得佔盡所有風景。

    除卻一雙眼睛不如去年有神,一身風華,卓然如舊。

    我抬頭望著他不能反應,天地間哪還有別的事物,什麼話本,什麼刺殺,什麼遺書,俱是散得蕩然無存。

    他一雙眼依舊死氣地對著前方,唇邊卻牽起笑意:「公子不方便讓在下同坐?」袖中手動了動,一根短杖點地,不斷向前摸索。

    我恍然回神,覺著不對勁,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未想到他真做不出一點反應,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不過興許是覺著了風,他道:「在下南朱侯慕安,不久前染了一迴風寒,燒壞了眼睛。嚇著公子了,見諒。」

    我日日關注朝政,可究竟,是粗心到了什麼程度。

    慌忙起身,將他攙到對面的軟墊上坐下,面前茶水斟好,吹了吹搖了搖,確認溫度適宜,才小心翼翼遞到他手中。

    「在、在下柳邵,師承魏子,任職太傅。一向仰慕侯爺風姿,方、方才看得有些不能自已,還請侯爺見諒……」我縱橫南風館多年,哪次舌頭像現在這般捋不直過。

    慕安浮起一絲苦笑道:「在下與尊師相識一場,卻因當時正在病中,無法親自回京弔唁,深以自責。」

    這是客套話。和他相識一場的人太多,個個去弔唁他還能有條好腿?不過只要是他說的,便是客套,我也喜歡。

    我問道:「侯爺怎會在此?此處……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莫不是小皇帝又犯風流病,南朱侯回京述職,結果給一眼相中了吧?

    慕安低頭答道:「聖上隆恩,讓在下暫居宮中養病兩月。宮中太醫總要好些,或許可以治好我的眼睛。」怎麼聽怎麼都像被看上了。

    我引脖子往後望瞭望,斥道:「也不曉得這些內侍怎麼伺候的,竟讓侯爺獨自一人,萬一磕了碰了可怎麼好!」

    他急忙道:「不幹他們的事,這是我自己的意思。自己一個人,舒坦些。」

    細想起來,慕安與我實在相像。

    慕安是當年南朱國王族之後,頂了個侯爺的名,實則在南朱,處處安插著皇帝的眼線;就如我,頂了個正一品太傅的名,實則是皇帝宮裡的一個孌寵。

    我的盛名肯定早已傳到他耳中,我搖了搖頭,嘆道:「侯爺與在下,原還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循聲轉頭向我,笑了笑,算是默認。

    他一笑如縷縷春風,有那麼一瞬間,我也成了春風中碧波蕩漾的桃花流水。

    能和他同為淪落人,我覺著,自個淪落得甚為夠本。

    他忽然彎下身去,在地上摸索著什麼,終於撿起我落在腳邊的話本,撣了撣灰,手指拈起一頁捻了捻:「這材質不是官府印的書,不知柳大人方才在看什麼?」

    我道:「是馮過的《謊說緣》,頗有些吊胃口。」

    他眉頭略略舒展:「言言相套,環環相扣,在下前幾日看了,也愛不釋手。」

    我心中有些疑惑。他目不能視,是怎麼愛不釋手地看書的。

    轉瞬又釋然了,畢竟是個侯爺,讓下人念一念還不是問題。不過念來總不比自己讀來有味,如此他還能愛不釋手,可見小過的書確非凡品。

    他伸出手指在書頁上摩挲,嘴邊笑意牽得越發溫柔:「世間悲事,多是因人心非言、所言非心。說好聽了是客套,說穿了,世間攘攘皆為利來,人心難測。」

    瞧瞧這話,說得何其通透、何其入骨!

    雖然這樣不對,但我還是有點幸好慕安看不見,不然本太傅這麼赤裸裸地凝著他,怕是會將他嚇著。

    一身世俗的貴韻紫衣,他的眉、他的目、他的心卻如此清絕出塵,本太傅這麼看著他,自己的心也不由自主跟著出塵起來,於是嘆道:「侯爺,你應該聞到了,這一路都是梔子花,可憐梔子花性質潔白、淡雅脫俗,卻被禁錮在這俗塵之地的一方花苑供人賞玩。想必梔子花所願,是能如雪蓮那般立於高山垂崖,仰觀宇宙,俯瞰群山,無絲竹之亂耳,無凡俗之喧躁吧。」

    慕安正在抿茶,登即便被水沫星子嗆了,以袖掩口連連咳嗽。我駭得趕緊起身,轉到他身邊去替他撫背。

    想必我出塵得很合他意,他是想即刻與我接話,結果喝的茶水岔了道。我既歡喜且心疼道:「仔細著自己些,要說什麼,等會再說也不遲。」

    好一會他才緩過來,拱了拱手:「……在下失禮了。」

    我急忙道:「無妨、無妨。」

    我同慕安坐在亭中出塵了一下午,直至斜陽金黃。雖然一直是我在提一個又一個出塵的話題,南朱開的蓮花、百年前雲遊四方的大儒息子、楚澤的自然風光……然而慕安一直笑著與我搭話,哪怕是一個「嗯」字,也代表他沒把我當空氣,他聽進去了。

    作別之時,看著他在之前尾隨遠處的內侍的攙扶下,背影漸漸遠去,我覺著自己已成了高山垂崖上的雪蓮,心高得飄飄然。

    還是小蔥苗死命扯了我袖子幾把:「太傅叔叔為什麼在流口水,是看那個叔叔看餓了麼?」我方才魂魄歸位,拿袖子揩一揩嘴角,拎起小蔥苗的後領:「非禮勿言,你先生沒教過?」

    小蔥苗一臉無辜不知所措。

    我與他一陣沉默的對視,無奈嘆氣,將他抱入懷裡:「今晚不講故事,我教你讀書。」

    事實上讀書也沒能教成。

    時隔一個半月,沐安樓閑散的內侍頭一回昂首挺胸、眼睛平視前方,我心中大呼不好,趕緊將小蔥苗推給他內侍照料,而後理一理袖袂衣襟,拐至自己的寢殿,停下,深呼吸,再推門而入。

    案前飲酒的人,素色白衣,很是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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