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年，我喜歡你，你娶我，或是我娶你，二選一，你選一個……」

「不要！不要！我不要！」

夢中的梁淺音色清冷，帶著淡淡的霸道與決絕。

夢中的蕭問年嘶聲力竭，有著濃濃的不幹與抗拒。

暗中有無數雙手伸來，拉扯間，蕭問年猛的睜眼，視線在梁淺眼角的淚痣上定格片刻，然後伸手。

「問年，做噩夢了？」

梁淺搖了搖蕭問年，見他睜眼，抬手剛想給他擦擦額上的汗，肩膀就被蕭問年猛地一推。

力道不重，和昨天被車門拍的感覺一樣，不疼，就是悶悶的，梁淺看著摔門而出的蕭問年，不自覺的撫了撫心口。

……

清晨的客廳很靜，服侍兩人用餐的傭人低頭站的規矩，昨天勾引蕭問年的女傭已經消失，梁淺眉眼淡淡的吃著盤子里的早餐，動作安靜、優雅。

空氣里都是刀叉磕在盤子上的清脆聲，蕭問年面無表情的嚼著東西，額前散落的黑髮擋著低垂的黑色眸子，一身妥帖的藍色西裝，更襯的他滿身冷氣。

梁淺見蕭問年拿起手邊的水杯，便也默默的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接過李媽遞來的公文包，和他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自梁淺和蕭問年結婚後，各家的老爸便退居幕後，將偌大的家業交給自家兒子打理，年紀輕輕的就和自家夫人過起了閑適的二人世界。

黑色的轎車一前一後的駛出鐵門，然後在岔路口分道揚鑣，梁淺往東到梁氏，蕭問年往西到蕭氏。

涼州不大，本為夫妻的兩人，卻很少有過交集。

……

王叔站在車邊，照例等整個蕭氏集團的員工都走完了，才見蕭問年從總裁的專屬電梯里慢慢走出，跟在他身後的秘書拿著公文包，滿臉的小心翼翼。

「王叔！」

秘書將手裡的公文包遞給王叔，瞟了眼已經上了車的蕭問年，低聲道：「總裁心情好像不太好！」

您老可別惹著他。

「嗯，辛苦你了！」

王叔讀懂秘書話里的言外之意，點頭沖他笑笑，上車正要送人回家，忽聽蕭問年道

：「去夜色。」

「好！」王叔點點頭，將車緩緩調頭。

……

夜色名義上是個清吧，但來往的都是些有錢的，有權的，紙醉金迷下，也做些燈紅酒綠的生意。

沒結婚前，蕭問年常常混跡這裡，對於酒色也有過好奇，但從來都沒沾染過。

結婚後，蕭問年有了家庭的束縛，梁淺雖沒管著他，但唐婉那護著梁淺的性子，蕭問年嫌煩，便自覺規避不必要的麻煩，但因著今早那場夢……

蕭問年將脖子上的領帶扯了扯，生出了些別的想法。

周圍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蕭問年一杯濁酒還沒下肚，就被各色打招呼的人圍了一圈。

他舉著酒杯三心二意的應付，走神間，忽見吧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襯衫，脖子上的領帶鬆鬆的垮著，向上挽起的衣袖下露著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此刻正低頭轉著杯子里的酒。

蕭問年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他到底是誰，思索間，那人也察覺到了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抬頭朝這邊一看，似乎是認出了蕭問年，拿起手裡的酒杯朝他遙遙一敬。

蕭問年禮貌的舉杯回敬，還是沒認出他到底是誰，一旁站著的幾人順著蕭問年的視線一看，道：「這不是LTC集團的藺總嗎？」

LTC？藺總?

蕭問年泯了口杯里的藍色液體，終於想起這看起來很是眼熟的人，究竟是誰了。

藺天城，LTC集團的總裁，IT行業的第一人。

不同於他們這些坐享父輩江山的富二代商二代，藺天城出生貧苦，聽聞大學時相戀四年的女友，一畢業就和他分了手，嫁給了同校的一個權貴子弟。

也就是這麼一個窮小子，白手起家，短短幾年就創立起了LTC集團，成為IT界的大佬，完全是商業界的傳奇。

蕭問年和藺天城接觸不多，只知道他經常出現在商業頭版，聽聞他從來都不巴結人，所以也難接近的很。

這麼想著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就嗡嗡的震了起來，蕭問年沒看熒幕來電，直接按了關機，悶著頭又喝了兩杯，這才拿起外套，起身走人。

春寒料峭，夜風有些涼，將喝的半醉半醒的蕭問年吹的有些難受，靠著路邊的樹幹幹嘔時，蕭問年就見藺天城正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他旁邊站著一個學生打扮的清瘦少年，兩人不知說了什麼，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蕭問年也被王叔扶上了車，兩輛車擦肩而過的時候，蕭問年從半開的車窗里，看到了攬著少年親吻的藺天城。

兩個男人嗎？

蕭問年不自覺得笑了笑，心裡也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梁淺。

……

客廳里亮著燈，桌上的飯菜雖然扣著罩，但已經沒了熱氣。

梁淺坐在沙發上握著手機，他身上的西裝還沒脫下，從知道蕭問年去了夜色起，他就呆坐在這裡沒有動過，直到聽到院外響起鳴笛聲，這才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他走的有些急，不小心被沙發絆了一下，出來的時候，蕭問年已經被王叔扶下了車。

梁淺見他一副醉態，伸著手剛想扶他，就聽啪的一聲，自己的手已經被狠狠拍開。

手掌相拍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梁淺的指尖微微泛紅，還有些犯麻。

扶著蕭問年的王叔微微嘆了口氣，溫聲解釋道;「先生別介意，總裁他喝醉了。」

「嗯，我知道。」梁淺面上依然淡淡，輕聲道：「麻煩王叔把他扶進去吧」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蕭問年抬著胳膊擋著眼睛，身子斜倒在沙發上，微微的喘著氣。

梁淺看出他的難受，接過李媽手裡的醒酒湯放到桌上，一邊讓她去關燈，一邊去拿被蕭問年攥在手裡不成型的外套。

預料中的，蕭問年甩手一揮。

燈光已經暗了下來，桌上的碗被外套掃的翻了個個，骨碌碌的扣在地毯上。

蕭問年終於適應了眼前的光線，抬眸睜眼時，就見身邊的梁淺正低頭擦著膝上的湯汁，他的面上一如既往，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有眼角那一點淚痣，在這迷濛的夜裡，閃著紅色的光。

喉間有些幹渴，蕭問年將脖子上的領帶扯下，腦海中閃過藺天城親吻那少年畫面的時候，手已經扣上了梁淺的胳膊。

四下無人，李媽只留了樓梯口的一盞橘黃色暖燈，便默默的回了房。

梁淺半趴在蕭問年的身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四目相對的那幾分鐘里，梁淺以為這人想要吻他。

蕭問年的確是想吻梁淺，但看著梁淺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下口。

打量了半天，蕭問年發現梁淺眼角的淚痣實在是惹人注目，忍不住伸著舌頭試探的舔了一下，再接著，便是狠狠的一口。

他的眼裡蒙著一層水光，咬人的動作，活像是一隻逮著骨頭的狗。

梁淺眼角的肉被蕭問年咬的生疼，抬手劈人的動作試了幾次，都因為心裡的不舍，而沒能成功。

索性梁淺眼角的淚痣沒有吸引蕭問年多久，在舌頭感受到梁淺光滑的皮膚後，蕭問年便被引領向下，一路流連後，停在了梁淺的唇畔。

呼吸相疊的時候，梁淺不自覺的看向了蕭問年的眼睛，怕他醉著，也怕他醒著……

蕭問年半眯的眼裡，幽幽閃著情慾的光，借著酒意散發出來的，是不曾掩飾的渴望與掠奪。

沙發已經成了戰場，兩人接吻間，梁淺已經被蕭問年壓在了身下，察覺到身上人越來越大的動作，梁淺連忙按住他要解皮帶的手，輕聲道：「別在這裡！」

他的音色很涼，將醉酒的蕭問年砸的稍微有些清醒，梁淺敏銳的捕捉到他眼底的情緒，挑眉輕聲道：「回房去！」

回房去……

蕭問年壓著梁淺，低頭看著他的表情獃獃的，梁淺勾著蕭問年的脖子，將有些紅腫的唇湊上去，低聲道：「回房去！」

鼻尖全是身前人的冷香，蕭問年眼裡那幾絲剛要覺醒的清明，因著梁淺的親吻，迅速黯淡下去，他抬手一勾，便將身前的人一抱，抬腳朝著樓上走去。

蕭問年的腳步凌亂，呼吸也有些急切，低頭和梁淺糾纏著的舌，就沒分開過。

房門被砰的一撞，屋裡的感應燈亮了一下，就被梁淺快速關掉，滿室靜謐下，只留密集的親吻和衣服的撕扯聲。

梁淺身上的西裝已經皺成了團，衣扣落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悶響，蕭問年半跪在床上吻著身下的梁淺，因為不得要領的脫衣方法而有些焦躁。

鼻尖都是酒氣……

梁淺歪頭將自己皙白的脖頸讓出來，抬手將領帶解下來的那一刻，身前的襯衫已經被蕭問年一把撕開，更多的掠奪，隨著慾望，接踵而來。

掌下的皮膚光滑細膩，蕭問年吻著梁淺的脖頸，兩手在他胸前一探，沒有預想中的柔軟，只是微熱的平坦。

蕭問年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翻身躺到了一邊。

梁淺微微起身，手指還沒伸出去，就聽蕭問年聲音有些沙啞道：「抱歉！」

誠意滿滿，卻也讓人無法原諒。

「酒醒了？」梁淺坐起身，扯了扯身前被扯得破爛的襯衫。

「嗯」蕭問年枕著胳膊側著身，難得的應了聲。

「我們是夫妻！」梁淺盯著地毯上的衣扣，輕輕道：「你不用為這種事和我道歉。」

因為道歉，只會讓我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