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媽！」

媽媽怒吼著，彷彿用了她全部的力氣。

「不要，不要！」

我歇斯底里的祈求著，可還是無法挽回了。

因為這裡的吵鬧，已經有很多人圍了起來，他們都在指指點點。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領養你，不應該啊！」

「噗通。」

身體的力氣彷彿被抽幹了，雙腿無力的跪了下去，聲音回蕩在這寂靜的過道里，那些圍觀的人此時卻是異口同聲的不說話，不呼吸，又彷彿是我，屏蔽了外界的一切。

突然間，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抬頭看著那個人，他眼神很平淡，彷彿，彷彿這一切他早就知道了，彷彿我是一個陌路人。

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撲到他的腿邊，抱著他的腿，緊緊的抱著。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和媽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為，因為愛你，我不是要氣死爸爸！我」

「啪。」

我愣住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

空氣彷彿靜止了。

「你走吧！」

他淡淡的說道，他怎麼能那麼平靜呢，怎麼可以。

「弟弟，你不能這樣的，我求你，哥哥只有你了，哥哥。」

「我讓你滾啊！」

他用力的一腳踢開了我，我只覺肚子里一陣翻湧，可是更痛的在心裡。

我愣了幾秒，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路過那人群，那一句句嘲諷如刀，狠狠地捅在心上。

「真噁心，居然是同性戀。」

「真不孝，居然氣死了自己的爸爸。」

「真可惡，居然忘恩負義。」

「……」

「夠了！」

我大吼一聲，一路狂奔著離開了醫院。

耳邊的風呼嘯，跑累了在一處花壇邊停下，眼淚卻止不住的下流。

「為什麼？」

心一陣陣猛烈的跳動著，彷彿要離開這個世界似的。

拿出手機，我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對於他，我永遠都有那麼一份耐心。

「喂。」

我知道我的聲音肯定很委屈。

「為什麼啊！為什麼？」

「嘟，嘟，嘟。」

手機里傳來了忙音，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倔。

頭暈乎乎，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在外面倒下，我還不能倒下。

站起身，眼前突然天旋地轉，下一刻我便沒了意識。

這一次，彷彿經歷了很多，彷彿一下子把這十九年都過完了。

剛剛好，剛好就是他無情的那一腳，我醒了。

「喂，喂。沒事吧。」

「要不打電話叫救護車吧，這身上怪涼的。」

「好，我這就打電話。」

我聞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是不認識的幾個面孔，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小夥子，醒了就好，救護車馬上就來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我張口想和他們說謝謝，可是喉嚨太幹了，太痛了，說出來的話他們也未必聽的見。

踉蹌著起身，一步步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腦子裡依舊是迷糊的，麻木的來到家門口，打開門，門口的鞋子依舊是亂擺的，可是。

我瘋了似的衝進房間，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為什麼就走了呢。」

我癱軟在地上，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