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仁並不會一本正經地責怪人，更像是單單的發脾氣。他的確是想發脾氣，一是聽說楚荊教顧和來對付他，二是楚荊竟然突然裝病嚇人，而且當真嚇到了他。

但此事太過莫名其妙，要是在說書人嘴裡，那便是：堂堂當朝左相，怎會平白無故陷害一個小宮女？究竟是宮闈隱情趣事，還是驚天大案的前情？

「到底怎麼回事？」

見楚荊無事，顧仁也平靜下來，甩袖尋了桌椅坐下。不過他眉毛較常人濃黑，平常面色便十分凌厲。

楚荊看著有些心虛，不自覺揉了揉衣服袖子。他仔細想來，方才那人確實不對勁，便拱手如實道：「皇上，臣雖然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但方才那宮人不是尋常宮人。」

顧仁皺著鼻子看他，眼神不善：「怎麼會這樣？這可是在宮裡，那她是什麼？」

楚荊有些吃驚，這人不問他是怎麼猜到的，直接就這麼相信他說的？

「怎麼了？」顧仁看他突然疑惑地看著自己，也疑惑起來。

「沒什麼。」

楚荊搖了搖頭，面色嚴肅起來：「宮中月俸不多，那宮女……」

他抬眼看了看顧仁：「似乎是皇上歌舞司里的人，但是，即使如此，她所用的胭脂是合芳齋的，合芳齋是京城的百年老店，皇上的母後、先慧珍皇太後最喜歡，如今多被京城富家夫人小姐青睞，尋常宮人應當是買不起的。」

說到這裡，楚荊輕咳一聲，抬眼看了看顧仁：「當然，皇上若是什麼時候賞賜了她，這臣就不知道了……」

「朕沒有。」顧仁一口回絕。

楚荊啞然片刻，輕咳一聲：「既然如此，那就是別人給她的。且她不是寧王身邊的人，平白無故來送水，臉色蒼白得嚇人不說，與之前那些人也不一樣。近日臣有些犯太歲，凡事還是小心些好，當然，她若是沒有問題，那就說是臣自己突然犯病，放了她就是。」

楚荊一口氣說完，終於想起來去看顧仁，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那個，臣突然關了皇上的人，實在是罪該萬死，若是皇上想怪罪，臣也無話可說。」

顧仁正在糾結他說的「與之前那些人不一樣」，那之前是什麼人？

不過他也沒有糾結太多，只是不耐煩道：「別放了，就這樣吧。」

楚荊不知道他是何意，剛想勸他不要太過任性，外頭卻突然有人稟報。

「寧王殿下、王公公、林公公，皇上和左相大人可在？」

這聲音有些耳生，且急切。

「何事如此驚慌？」王德喝住他。

這人聲音有些顫抖：「今日那個宮女，她……她撞牆自盡了！」

其他人沒說話，王德忍不住給他一拂塵：「沒用的東西！那麼些人，連個宮女都攔不住？」

一側林全聞言則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話音剛落，房門已經打開，顧仁率先出來，看了看一臉茫然的顧和：「王德，你先帶他回寢宮歇息吧。」

王德領命，帶著不明所以的小寧王飛快離開眾人視線。

楚荊這才問那人，原來是監察司羅青的手下：「怎麼回事？」

不等那人回答，楚荊已經向顧仁請辭：「臣去看看。」

「等等！朕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