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期待什麼？今日不已經與覃鄔相處了一個時辰了嗎，為什麼還在渴望？

暗自嘲諷自己的不知足，起身拾步往門那邊走去。開門，見是老鴇愣了一下，問：「不知媽媽找小女有何事？」她又掛上平日的笑容。

她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虛偽。很噁心！

老鴇躊躇著道：「煙欒丫頭，其實那箏……」

一聽，煙欒下意識的回首望著屋內那把擺好的箏。又見老鴇臉上的那番表情時，忍俊不禁。說真的，能在老鴇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還真難得。

她的笑令老鴇詫異。

「媽媽，其實小女心頭都有數。不過之前那箏卻不是小女的寶貝，畢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任何人不都喜歡新鮮的事物嗎？」她這話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

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若不是前世自己的「良苦用心」害死了自己，她便不會遇見今時的覃鄔。

老鴇見她那模樣倒也不像撒謊，似懂非懂的點了頭。

「不過還是謝媽媽辛苦為小女選購的箏。質量很好，音質也很不錯，挺喜歡的。」她笑的彎了眼，露出白齒很是好看。

老鴇也笑道：「中意便好。」

驀地，煙欒想起了清晨時珠簾交給自己的任務，急忙道：「對了媽媽，今日珠簾姐姐身子不適、精神不佳，所以……」

她還未說完，老鴇便接過話：「老娘知曉。那時老娘下樓來正巧與她相遇，她緩緩道來自己不適的事，想休息一日。」

煙欒頷首。

老鴇下樓來那時，不是在珠簾說回房之後的一段時間嗎？她們是如何相遇的？

她微挑眉，可轉眼便舒展開來，快的令老鴇無法辨別。

之後，她們這樣幹瞪眼。維持了幾分鐘便堅持不下，煙欒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媽媽，小女想換個房間。如何？」她試探性的說著，不斷觀察老鴇的神情。

這其實是她許久之前便做下的決定，卻因事務繁多而一直忘卻。

意料之外，老鴇沒有任何詫異或惱怒，而是笑盈盈的：「自然好。」

對於老鴇這態度，煙欒是真心感到害怕。她不著痕跡的將她從頭到尾觀察一遍，倒也看不出何紕漏。

今日，似乎就到此結束了。煙欒一人待在屋內，空曠又寂靜，而屋外的雨聲又給這陰暗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氣氛。

她伏身於窗邊，雨水滴落在頭、頸也不做理會，眯眼假寐著。

雨水一滴一滴的低落，隱沒於她的長髮或者後頸，甚至還有的順著髮絲滑至她的臉龐。她在試圖用這樣的方式喚醒自己，不願自己再這樣虛偽下去。

睜開眸子，她望著樓下因自己這持續很久未換過的舉動而駐足的人們愣了愣，隨即展開笑顏。

啊，算了，虛偽便虛偽罷，總比整日擺著個苦瓜臉強得多。

她這一笑令那些人紅著臉怯步了，紛紛離開這兒。

望著那些算得上是「倉皇而逃」的背影，她無奈一笑。

垂簾，又直視過去，彷彿又在今早的那個地方感受到了強烈的視線。她的視線與其相觸碰，那人似乎轉移了。

她怔了怔，虛著雙眼想看仔細，可這磅礴大雨令她如何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