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那強烈的視線又消失殆盡，在這風雨交加的天氣里沒留下任何耐人尋味的跡象。

她失望的垂下眸子，看著被雨水無情澆灌的土地，心裡無任何波瀾。

雨水滴落在下方無數的水窪中濺起點點水花。水花在空中僅待了幾秒便落下。落下，這是它們早已註定的命運，不會騰起，不會越空。經過日曬，它們便又會變成霧氣升空，點點積累後又在別處落下。

如此反覆，這便是世間常理。

她感慨著，轉眼又進入假寐狀態，可不曾想，這假寐成了真睡。

第二日，當陽光瀉下照在她臉上時，她感到脖子以上的部位開始疼痛，睜眼發現自己保持了昨晚那姿勢睡過去了。

揉著酸疼的頸子與自己濕潤的長髮，無奈一笑。

罷了，好在未得風寒。

她仔細梳洗了一番，換上一身幹凈的衣裳，這才下樓去。

今日下著小雨，陽光突破層層烏雲照射在地上、樹葉上、屋頂上。零零散散的陽光仿若給這座京城畫上了濃重的一筆，將其呈現的如畫一般。

老鴇早已在樓下準備著。她收拾著櫃檯，擦拭著桌椅，似乎這樓下的一切她都已經清理好了。

煙欒默默地看著她。

當老鴇注意到她時，那已經是她自己收拾完過後了。老鴇勞累的擦汗、揉腰，不一會兒，她似乎是扭著了腰，扶著一旁的東西慢慢靠近椅子。

煙欒見此趕緊過去攙扶著。

她突然衝過來，老鴇還愣神，「煙欒丫頭，你下來多久了？」

煙欒未回答她，將她扶著坐下才道：「真是的。媽媽，打掃藏嬌閣叫上小女就是，何必如此勞累。」她埋怨著，已經漸漸將老鴇放在心裡較為重要的位置。

老鴇盯著她的雙眼，終是錯開。

「這藏嬌閣乃老娘一手建造起來，可若不是當初的他，老娘還不會有這生計。」她垂著眸子，「這藏嬌閣也算老娘對他的一種執念吧。」

一說到「他」，煙欒便清楚是何人。

她想，余謹便是那個改變老鴇一生的人。老鴇甚至可以為了他終生不嫁，為了他苦守在藏嬌閣……

如此多情的老鴇，還是她最為難得的。

煙欒最初還認為老鴇就是個拐騙落單小姑娘，壞心的人，沒想到如此壞心的她心中也隱藏著秘密。

她苦笑。與之比起，自己這點又算什麼呢？

「煙欒丫頭，你會不會認為老娘這是自找苦吃啊？本可出嫁，卻偏偏固執的待在這。」

煙欒低首望著她，「不會。媽媽的選擇自有其中的道理，即便是自找苦吃，那也算是心甘情願的。」

「對啊，心甘情願的。」她憋回打轉的淚水：「願下世還能與他相遇吧。」

「其實老娘也說不上來他有哪裡好，但就是一股腦的中意他，甚至於看不上別的男子。」老鴇說著說著，隱藏多年的敢情終是忍不住爆發出來。

煙欒很能理解這種感受，也漸漸的紅了眼圈。

老鴇哽咽，將許久前講述的故事的再後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