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怎麼在這兒？」

姜離看著顧子成，愣了愣，他今天過來是因為醫院那邊沒什麼事，他就想著先到咖啡廳坐會兒，下午再過去看母親，結果這剛一踏進來，竟然就看見了他的班導。

運氣要不要這麼好？

顧子成其實也挺驚訝的，他沒有想到周末還能碰上自己的學生，不過既然在校外，他也不打算拿出老師的架子，只是笑著問：「過來赴個約，不介意的話就坐這兒吧。」他說著，伸手一指自己對面那女孩子之前做過的位置。

「哦好，謝謝老師。」姜離坐下，而他屁股剛挨上椅子，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神神秘秘地往前傾了傾身子，臉上帶著幾分笑容：「老師啊，你周末都在這裡麼？」

「沒有，只有今天，怎麼了？」顧子成把頭從雜誌中抬起來，疑惑地問到。

「我在想，老師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給我開個小灶啊？」姜離的笑意又濃了幾分，「就半個小時也行，我想問些不會的題。」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子成覺得自己要是不答應，似乎就有點過分了，罔為這孩子的師表。

於是，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好啊。」然後仔細一想，又補充道，「我家就在隔壁這片小區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每周六早上都可以過來。」

後者頓時喜笑顏開，就如同滿足了自己心願的小孩子一般，好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謝謝老師，顧老師你最好了，有這樣的老師真是我們班的福氣啊！」

「少在那兒油嘴滑舌，」顧子成起身，叫人來買單，然後看著姜離，想了半晌，才開口問到，「你現在在咖啡店沒事做吧？如果沒事的話，跟我去一趟超市。」

「沒有。」姜離跟著起身，他連東西都還沒點，屬於隨時就可以拍屁股走人的那一類型，「不過，老師你要去超市買什麼啊？」

「我家裡沒有菜了，買點回去。」

姜離一愣，隨即笑開：「老師要留我吃中午飯麼？」

「如果你不想吃的話，可以在我吃飯之前離開，想吃就幫我打下手。」顧子成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轉身，徑直向外走去。姜離忙拿起自己的東西跟上，笑著喚顧子成，「哎，老師你走慢點，等等我啊！」

兩人來到旁邊的一個超市，顧子成算是裡面的老手了，自從他搬過來之後，先是吃了一個星期的外賣，結果吃到自己懷疑人生，無可奈何之下學會了做飯，於是在這麼些日子的磨練下，也算是小有所成，至少……不會像他身邊那個大少爺一樣五穀不分。

他五分鐘前叫姜離去拿一把菠菜回來，然後，現在姜大少爺一手提著油麥菜、一手拿著芥藍，站在他面前，一臉無辜：「老師，我分不清這兩個哪個是菠菜。」

顧子成，「……小時候看過動畫片麼？」

姜離誠實道：「看過。」

「大力水手知道麼？他吃的那個就是菠菜。」顧子成覺得自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耐心，來教一個從小錦衣玉食，不知道菠菜為何物的大少爺。

「我看了……找不著那樣的。所以挑了相似的，老師你看能用麼，要不……湊活一下？」姜離腆著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顧子成的神色。

顧子成深呼吸了兩下，然後強笑道，「算了，油麥菜放到車裡。」說罷，不等姜大少爺開口問哪個是油麥菜，又忙解釋了一遍，「你左手拿的那個。」

「哦。」姜離撓撓頭，將油麥菜遞給顧子成，然後又把另一隻手上的芥藍放回原處。然而在他回來看見顧子成表情的時候，卻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顧子成輕嘆一口氣，然後抬腳，「走吧。」

孩子不認識菜，也不是什麼罪過……最起碼，犯不上罵一頓。顧子成安慰自己，等他長大了就知道學會做飯的重要性了。

實際上，在不到一年之後，姜離便知道了學會做飯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