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著急麼，是打算先講題，還是等吃完午飯之後下午再說？」顧子成出了電梯，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姜離，然後去掏自己口袋裡的鑰匙，一邊似是漫不經心地問到。

「……呃，」姜離愣了愣，略有些躊躇，似是不太好意思，「我下午要去一趟醫院，所以……」

顧子成猛地回過頭來，挑眉問：「你去醫院做什麼？」說著，又仔細把他打量了一番，「是哪裡不舒服？病了？要不要緊？」不過他怎麼看不出來這孩子有什麼身體不舒服的地方？

後者搖頭，淡淡道，「不是，去看人。」

說話間，房門已經被打開。姜離跟著顧子成走進去，眼神不住地打量這間屋子——以黑白為主色調，簡單大方，倒是和他們顧老師的氣質十分相似。房子里收拾的一塵不染，叫人根本看不出是個男生的住處。

「哦，」顧子成放下心來，「那就是有事了，既然來不及等吃完飯，那我們就先看題，一會吃完飯了我送你——拖鞋穿這雙吧，我去放東西——對了，書在我的書房裡，書房在第一間，你去把你要的取出來，在書房等我。」

姜離道了聲謝，換好拖鞋，「不用了，謝謝老師，我下午自己過去就行。」

聽他說這話，顧子成也沒著急反駁或者再說些什麼，只是笑著走向廚房，反正還早，送不送現在說了也不作數，到時候的事兒到時候再說。

當顧子成收拾好從超市中買回來的東西，回到書房後，便看見姜離站在他的書櫃旁邊愣神，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不由得以拳掩唇，輕咳了一聲。

後者回過頭來看他，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就像是偷看別人的隱私被發現了一般：「老師，我就是看看，沒敢動。」顧子成順著他的目光向上看，所落之處，是曾經上學時期搬回來的各式各樣的獎盃。

突然，顧子成有些窘迫的撇開頭，「過來吧，哪道題不會，我給你說。」當然，他窘迫的原因不會是那些戰利品，而是——戰利品旁邊的布偶熊和姜離戲謔的目光。

「沒想到老師這麼全能。」姜離輕笑，他見得東西多了，能看得出這布偶熊是純手工做的，而且旁邊還有得獎的證書。最主要的是，長得不是很好看。

姜離又仔細看了兩眼，卻覺得那東西愈發熟悉，有一段記憶彷彿就要呼之而出。

顧子成其實還解釋他自己並沒有這種喜好，當初參加這個做布偶的比賽，是因為表妹實在鬧騰的厲害。不過仔細一想，好像解不解釋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於是就只笑了笑，轉身又去取了一把椅子放到書桌旁邊。

姜離一直盯著那布偶，突然間想到了些什麼，臉上慢慢浮現出幾分笑意，卻在顧子成回頭的那一瞬間急慌慌收了回去，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

「還愣著做什麼，不是你找我問題的嗎？」顧子成可沒瞎，姜離面部表情整理地再快，眼底那未來得及收回的一抹笑意卻也沒能逃得了他的眼睛，不由得就有些惱羞成怒，連帶著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來了。」姜離看著他們顧老師有些發黑的臉色，心知再這麼下去自己就該被攆出去了，頓時嚴肅了神色，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做到其中一個椅子上，開始找自己之前看了幾十遍卻死活找不到解法的題。

不過……

顧子成就這麼看著他的學生把自己的教科書翻了一遍又一遍，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試探著問：「你說的是不是我給你們印的練習冊53頁第三道函數題？」

「啊？」姜離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顧子成又道，「那道題的話，我的書上沒有，不過我不確定你說的是不是……你把題看了幾遍，有沒有背過？能不能寫下來？」

「好。」姜離應了一聲，從筆筒里抽出一根筆，又拿出草稿紙，抬手落筆，唰唰幾下，就把一道題完完整整地謄寫在了紙上，而後抬頭，詢問般看向顧子成。

顧子成只看了一眼，便起身去書架上取了一本書，遞到姜離手中，「是那道題沒錯，這本書里第182頁例題三和它比較像，上面有詳細講解，你先看一下，我去做飯，有不懂得來問我。」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能理解，最好自己做，做完之後把思路給我講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