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成靠在姜離肩膀上，睡得倒是挺踏實，中途經過一個加油站，姜離看著顧子成依舊睡得昏昏沉沉，雖然不忍，卻又不得不把人叫醒：「老師，老師？下車轉轉吧，到加油站了。」

被他這麼一打擾，顧子成迷迷糊糊地醒來，就像很多人早上起來都會愣一會兒神一樣，顧子成從姜離肩膀上抬起頭，跟他對視了幾秒，才慢吞吞地回應了一聲。

「啊？你說什麼？到哪兒了？不是說兩個小時的車程麼，這麼快？」

姜離笑，「老師你是不是睡糊塗了，我剛才說啊，到加油站了，下去轉轉吧。」說著，又從包里取出一瓶沒打開的水，擰開遞給後者，「還有一個小時呢。」

「啊？」顧子成蒙了，敢情他睡了這麼久才過去了一個小時？扭頭向後面看，果然車上的學生都下去的差不多了，只有兩三個睡覺的還在原位，「我就不下去了，實在懶得動，你要下去轉麼？」說著，便要起身給姜離讓位。

姜離忙伸手把他攔住，「不用不用，我不下去……」他頓了頓，看顧子成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斟酌了半晌才開口問到，「顧老師……你是不是暈車啊？」

「嗯，」顧子成點頭，「老毛病了，從小不能坐大車，一坐大車就暈。」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顧子成寧可割地賠款也一定要姜離這個班代跟著一塊出來的原因了。坐完大巴車，他自己都暈的神遊天外了，哪兒有什麼精氣神去管班裡的那群猴子們。

「沒有吃暈車藥嗎？」姜離站起來翻自己的包，似是想翻出些什麼有用的東西。總不能一直這麼暈下去，那得多難受啊！可惜暈車藥是肯定沒有的了，他打小沒暈過車，那玩意就從來沒動過，更不可能大老遠帶過來。

「忘了，」見他翻得艱難，顧子成不忍道，「算了，別找了，沒什麼的，就剩下這麼一個小時了，我再睡上一覺就到了，不用折騰。」說著，似是想到了自己剛才靠在姜離肩上睡覺的事，耳根隱隱有些發紅，卻還是故作鎮定道，「剛才謝謝你了。」

姜離回頭，對著他笑著調侃到：「我要是把老師推開，算不算是『欺師滅祖』？」手下的動作卻是不停，最終，翻出了一個綠色的小瓶子，「這是我爺爺從國外帶回來的，好像有清神明目的作用，一會兒車開了老師你抹到太陽穴上試試。」

許是暈車的感覺實在不好受，顧子成竟然只糾結了片刻，便坦然地伸手接過，「謝謝。」

姜離果斷趁著這個機會得寸進尺，「老師一會兒如果還想睡的話，我的肩膀還是可以用的。」

「……」

礙於面子問題，這句話果斷被顧子成忽略成了耳旁風，裝作沒聽見的模樣，低下頭去研究姜離遞給他的那個小瓶子，頭抬都不帶抬一下的。

那藥膏其實真的有些作用，抹在太陽穴上有叫人神清氣爽的功效，不過持續的時間不是很久，不到半個小時，顧子成又感覺一股噁心從胸中湧起，當下就慘白了臉色。

「老師，睡會兒吧……」姜離時時刻刻都在注意這這邊的情況，此時見顧子成臉色不好，忙湊過頭去輕聲勸導，就怕顧子成為了面子問題強撐著，還有大半個小時呢，這麼熬肯定不行。

又過了好久，才聽顧子成壓低了聲音開口，音色略有些沙啞，有氣無力的，聽了都叫人心疼：「姜離，肩膀借我靠會兒……」

姜離一聽，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忙向顧子成的方向挪了挪，等後者把腦袋輕輕放上來的時候，少年又想了想，從手邊掏出來一件外套，用沒有被壓住的那隻手，把外套輕輕打在了顧子成身上，才轉過頭去做自己的事。

中途還要時不時扶上兩把，防止因為大巴車的顛簸讓顧子成一骨碌滾下座位。

二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在早上十點的時候告了一個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