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姜離坐上了顧子成的車之時，他對姜鎮最後那句話還是有些似懂非懂，不由地看向身旁的男子：「老師啊，你對老……你對我爸說什麼了？」

顧子成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笑著回他，「我能說什麼啊，是你父親說你生病了，我就說，班裡少不了你，我也離不了你，這不就把人放出來了？」頓了頓又道，「你也是，跟長輩賭什麼氣，現在好了，籃球賽沒參加、就連功課都趕不上了吧？」

他又不是傻子，按照姜離現在在他身邊活蹦亂跳地這幅模樣，他要是相信了姜離生病，那生病的怕就是他了——腦子裡的病。這種事情其實也常見，家長用各種各樣的優勢把孩子禁足在家裡，其實就是為了得到孩子的一個反省。

「你就不能稍微妥協一下，好歹面子上不要讓你爸過不去，他就不會罰你了。」

「下回再有這事兒，給我打電話，聽見沒？」

「姜離？姜離！」顧子成叫了幾聲沒人應答，回過頭去一看，後座上的少年正盯著地面，不知道痴痴地傻笑著些什麼，心裡無奈，趁著紅燈的時候將手伸到後面去狠狠敲了一下少年的腦袋，沒好氣道：「想什麼呢？我說的話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姜離反應過來，胡亂點了點頭，「我下回會注意的。」實際上，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子裡想的全是方才顧子成那句「我也離不了你」，雖然人家本來可能不是那個意思，不過對於姜離來說，也差不了多少。

顧子成卻又好奇上了是什麼事讓姜離父親竟然能把他在房子里關上一個禮拜，照這架勢下去，如果他不來，說不定還能關到明年去，「你犯什麼事兒了？」

不等姜離回答，他又用一種訓話的語氣道：「無論犯什麼事兒了，都要認個錯吧？你這麼僵著怎麼行，我看你爸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道個歉不就沒事了。」

「不可能。」姜離頓時拉下臉來，「他讓我出國。除了這件事，什麼都可以商量，只有這件事不行，我要上A大，絕對不出國。」

顧子成整個人的背影頓了頓，握著方向盤的手停滯了半晌，才又聽他開口：「出國啊……出國也不錯，你們家條件好，出國也不會過的太拮據……還有很多人想出出不去呢。你就為這事和你爸爸吵架啊，不值得。說不定……說不定等你……」

「老師！」姜離越聽，心裡的火氣就越大，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發火，姜離立馬在顧子成繼續說下去之前把他打斷，「你也想我出國？」

透過後視鏡，少年的眸子直直盯著顧子成看，彷彿要將人看穿一般，然後他明顯看見顧子成眼神閃躲了一下，接著才聽見那人開口：「不是我想不想，我的意思是，你出國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發展，為什麼不去試試呢？在國內待了這麼久，換個環境也不錯。」

「老師，你不想我去。」

不知道為何，姜離就是能特別肯定地說出這句話。

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但憑直覺。

「我當然不想，」顧子成眼神閃爍了兩下，然後故作出一副大度坦然的樣子，「我還給你父親說了，這麼好一個苗子，不好好栽培一番豈不是可惜了。你要是出國了，我上哪兒再找一顆好苗子，栽培誰啊？」

卻哪知，姜離突然笑了，盯著顧子成的眼睛，笑彎了眉眼。

「老師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你不想我出國，跟你瞎扯的那些要栽培一個好苗子沒有半毛錢關係，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後者瞪他一眼，「又開始胡扯。」